听不见杜韦庭在说什么,她仿佛身处在冰天雪地中,任何声音都给吸附进雪里,周围那么空旷,静的吓人,静的她连自己的心跳也听不见,她仿佛死了,同了冰雕,僵刻在皑皑白雪中,没有表情,没有思绪,只能感觉到寒气一波一波地侵袭她来,由外入内,她的心也受不住了,跟着颤起来,又差点忘记呼吸,好在四肢的麻木和冷痛刺醒了她,那个很久之前的痛感仿佛再次袭她而来,她很怕,又那么恨!
尚存着一丝理智,方楠欣看看对面的人,低吟了声要上洗手间后晃悠跑开,一路撞进厕所,关上门的瞬间右脚的鞋根也断了下来,她靠着洗手台,脱掉左脚的鞋子,无力的对着盆台边沿敲,想要敲断,它却很顽固,专门和她斗气似得。
看着镜中的人一副痛心疾首样,方楠欣嘴角再度溢上一丝苦涩,三年前她受害之后一走了之,就是深知自己的弱小,没有妈妈在,苏铭也不再保护她,她孤立无援,欺负她的又是大人物,她能怎么办,事情闹大了会怎么样呢,强奸她的人会被抓坐牢吗,还是说打几场官司后无罪释放,抑或赢了又怎样,对方只要用钱保人就可以息事宁人啊……
也许运气不好还会被反咬一口,她已经失去贞洁,又何必自取其辱,脸已经丢了,她哪还有更多的尊严……
其实,但凡有庇护她的人,她又怎么会那么无助,甚至连看看对方是谁都不敢。
当初离开酒店的那一刹,她没有任何要记住什么的想法,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报仇的,索性也什么都不去计较,不让自己知道对自己犯罪的人是谁,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天天做噩梦,浪费心思去记恨一个人,一个没必要时刻出现在她梦里的人。
‘萧先生’,听了这么多次的三个字,都未起过念头去问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她到最后都不想知道他是谁。奈何天公作美!真是误打误撞,他三年后还来欺负自己,恶霸的姿态,还是那么嚣张跋扈。
萧正柯……原来你就是那夜的畜生。
世界真是小呵。
久久地,方楠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有人推门进来,她晃神,打开面前的水龙头,掬水往脸上拍了拍,水温温热热的,直让她乍起一个机灵。
压住好情绪,方楠欣艰难地抬脚,胡乱迈出去了一步,可一个姿势还没到位,眼角便先瞥到了从对面男厕出来的一个身影,脑子“轰”地一声,想都不想立即撤回身子,缩身躲在门角。
“对,我已经给他找了人,也事先准备好了房间。”
“这些我都明白,既然大家都看他碍眼,也算是众望所归,这事啊,权当逗乐就好。”
“哈哈,开心归开心,您可别忘了我们的合作。”
“我之后会联系媒体,你放心,这头条他是占定了。”
“身败名裂?且看吧,是有他受的……”
……
又在做坏事,又在坑害人……方楠欣躲缩在角落,无力蹲下身来,眼里一直在挣扎的水终于溢了出来,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杨天华一直不简单,如果说上了这么多年的书她认定过什么,那就是商人都狡诈,奸险,利益得失,全在滑不滑头,全在损人利己。
杨天华就是典型的例子,历经商场多年,前身名不见经传,想必这短短三年做过的伤天害理事不下百件,不然怎么会连连高升,这么快,便占了行业鳌头!
等眼泪止住,她毫不犹豫便将鞋子脱了下来,拿在手上,走出了洗手间。
脑子浑浑的,方楠欣出来只盯着地面,虽然赤着脚,步子却不大,也走得慢,沿着窄小的廊道,认命地丢脸。
眼前的黑影止住了她的前进,愣怔抬头看过去,见是三个人,两个男人都是眼熟的,另外一个女人……却是惨了,给那披着人皮的怪兽挂着,他粘在女人身上,手脚轻佻,大掌附在女人胸部,脸亲密贴着对方,还不断地用身子蹭女人。
方楠欣收回视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在一抬眸的时间里看得这么真切,她只知道这个人是自己厌恶的,他会在大白天,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女人根本无需怀疑,他本性如此,就是三年,五年,只要他还是恶魔血型,基因也没有突变,那他就是他,永远都是混蛋!
“方小姐……”
“……你!”刚要穿过他们,手臂却给抓住,方楠欣怒视唐红,他就是要提那件事也要看时间和地点吧!眼下她的手里提着断了根的鞋,赤脚地踩在地板上,不说多落魄,起码尊重她一下不可以吗!何况那边的两人又是那个状况……他可真是着急,急着跟她对簿公堂,都已经不分时间场合了……
“方小姐,萧先——”
“啊!”
两人同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神,在电梯正好落下停稳的瞬间,萧正柯突然推开了与自己身子相贴的女人,一把手抓过方楠欣拽进电梯,干脆利索地令三人嗔目,谁都没想到他突然会做出如此举动,一个惊魂不定已经给半拖半拽进梯子,一个住了口也闪身进了电梯,只留下那个被喊做小梅的女人,茫然不知所措,呆愣在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