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夜是漫长的。
朱大发侧着耳朵听了几次,屋子里头还是静悄悄的,除去那缓慢的呼吸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只有外面院子里的老桐树上的鸟儿只单调地叫了几声,然后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犹如深夜的黑暗,浓浓的,重重的,让人的心口上多多少少的荡起一丝悲凉。那是一种干涸的大地渴望甘露的悲凉,那更是一种黑暗的心灵寻找光明的渴望!
“好一个漫长的夜!”朱大发轻轻地叹了口气也睡觉去了.
说起来,朱大发还没少守过夜!粗略算一下也有四十几次!只不过那几次都不是给什么人守夜,而是给他们家的那头大种猪。
“呵呵呵呵——”你可能要问,给猪守夜然后笑的背过气去了!
这位,先缓口气!你可真不能小瞧了那头种猪!朱大发只要牵上它去配一次种,去一趟就能收一百元。一百元放在当时可是一张压手的票子呀!可是有几家的母猪几个月下来那肚子硬是没一点动静!他们就再让大发来配种,钱花多了不说,一来二去的也怪烦人的!于是有人提出要求,让大发守夜!守也不能白守,人家愿意多出五十元钱,但你得让那母猪的肚子几个月后渐渐大起来,那才是你的能耐!五十元在那时可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大发想着那票子心就痒了!
朱大发家养种猪不是一年两年了,打他的爷爷在的那年头他家就有头大种猪.从他家的流传下来的那张发了霉的老照片上,你就可以知道.朱大发的爷爷满面光彩地站立着,旁边一头大得吓人的种猪张着大大的嘴巴直吓得人胆战心惊的晃悠。大发没见过爷爷,但他听父亲讲过,他的爷爷本来不姓朱(猪),本来是一孤儿,后来靠猪发了家便改姓朱(猪)了。
大发打小家里就养猪,对猪很有感情,在朱大发的眼里猪就是他的日子,猪就是他的祖宗!
今天的酒朱大发吃得很不是滋味。马运来那小子也太不经事了,本来想自己今天喝个酩酊大醉,醉他一一醉方休的!才几杯酒下肚,酒虫子才刚跑出来,他马云来就醉了。朱大发也不敢强求,他知道今天不比往常,酒要让他喝到点子上才是正事。正所胃“少了事不成,多了不成事呀。”
大发看了看笨重的大挂钟,它说现在十点一刻。大发的心里早以有了谱。他估量了一下,估计在夜里一、二点钟,才能有动静。大发拿下表把闹种定到了十二点半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大发突然又站了起来把闹钟的发条拔了说:“闹钟不能响!”大发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笑了,“我还真把他两个当畜生了!”
朱大办妥事情一个人拿了大衣盖在身上暖暖地睡了。朱大发的梦很甜美,他梦见自己抱着个大胖小子,白白胖胖的,软乎乎的抱在手里,暖乎乎的。最让人高兴的是,那孩子,乐呵呵的朝他笑还喊他爹爹。朱大发就乐,我也是当爹的人了,我也有了儿子,那算卦的先生就是算得准?
朱大发一抬腿,大衣掉地上了。
朱大发坐起来,捡起大衣,拍了拍上面灰的沉尘,觉的好失落。
钟表的秒针滴答滴答的走着,大发看了看表一点十五了。大发憋着气,大发知道这时有些人的耳朵是顺风耳,针掉地上都听的到。
里屋忽然有了声响,运来粗粗的喘着气,秀英低叫着。很象一只陷进烂泥里的青蛙,慢慢的挣扎,泥很暖,青蛙还做着梦,梦里也许也有一团烂泥,泥很暖,泥里还有一只快乐的青蛙。
朱大发听的很激动,大发慢慢地变成了一只青蛙,在暖泥里跳跳跃,快乐,做梦。
不知怎么,朱大发感觉身上有了一重酥麻的感觉。朱大发很爱听这声响,在朱大发的眼里这才叫音乐,象酒一样的醉人。朱大发拍着腿说,这场酒没白喝!
马运来胆子大了起来,跌跌撞撞来到里屋。运来摸到炕头,把衣服脱的精光,轻轻拉了一下嫂子秀英的被子。那被子没压死,很松!运来“直溜”一下子钻到了秀英的被窝!
大发来到院子里对着那棵泡桐撒了一泡尿,尿撒得很响亮,撒完了洪身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大发无意中发现,他家的木头栅栏大门的外面隐藏着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像两棵亮晶晶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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