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这天的夜是激动而漫长的。
屋外院落里的高大的桐树也沉静在浓墨般的黑夜里。
月光如水一样淌进朱大发的心田,使朱大发的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激情澎湃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因为月光的灌溉正在迅速生长最后变成一种酥麻的舒服的感觉来。朱大发想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激动吧!
“咕咕喵——”外面院子里的老桐树上的鸟儿只单调地叫了几声,然后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沉浸在静谧之中。
“连鸟儿也在做爱吗?”这种安静犹如深夜的黑暗,浓浓的,重重的,让人的心口上多多少少的荡起一丝悲凉。那是一种肌渴的大地渴望甘露的悲凉,那更是一种黑暗的心对光明的渴望!
屋子里静悄悄的,朱大发侧起耳朵听了几次,只有马运来不大不小的鼾声。马运来人长的标致鼾打得也不一般,真有点像猪吼,末了还带着哨!
“好一个漫长的夜!”朱大发轻轻地叹了口气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朱大发还没少守过夜!粗略算一下也有四十几次!只不过那几次都不是给什么人守夜,而是给他们家的那头大种猪。
“呵呵呵呵——”你可能要问,给猪守夜然后笑的背过气去了!
这位,先缓口气!你可真不能小瞧了那头种猪!朱大发只要牵上它去配一次种,去一趟就能收一百元。一百元放在当时可是一张压手的票子呀!可是有几家的母猪几个月下来那肚子硬是没一点动静!他们就再让大发来配种,钱花多了不说,一来二去的也怪烦人的!于是有人提出要求,让大发守夜!守也不能白守,人家愿意多出五十元钱,但你得让那母猪的肚子几个月后渐渐大起来,那才是你的能耐!五十元在那时可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大发想着那票子心就痒了!
朱大发家养种猪不是一年两年了,打他的爷爷在的那年头他家就有头大种猪.从他家的流传下来的那张发了霉的老照片上,你就可以知道.朱大发的爷爷满面光彩地站立着,旁边一头大得吓人的种猪张着大大的嘴巴直吓得人胆战心惊的晃悠。大发没见过爷爷,但他听父亲讲过,他的爷爷本来不姓朱(猪),本来是一孤儿,后来靠猪发了家便改姓朱(猪)了。
大发打小家里就养猪,对猪很有感情,在朱大发的眼里猪就是他的日子,猪就是他的祖宗!
今天的酒刚好一瓶,大发估量过,马运来也就就半斤的酒量,少了事不成,多了不成事。
大发看了看表十点一刻,大发的心里早以有了谱。大发估量了一下,估计在夜里一、二点钟,能有动静。大发拿下表把闹种定到了十二点半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大发坐下来又站了起来把闹钟的发条拔了说:“闹钟不能响!”大发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笑了,“我还真把他两个当畜生了!”
朱大办妥事情一个人拿了大衣盖在身上暖暖地睡了。朱大发的梦很甜美,他梦见自己抱着个大胖小子,白白胖胖的,软乎乎的抱在手里,暖乎乎的。最让人高兴的是,那孩子,乐呵呵的朝他笑还喊他爹爹。朱大发就乐,我也是当爹的人了,我也有了儿子,那算卦的先生就是算得准?
朱大发一抬腿,大衣掉地上了。
朱大发坐起来,捡起大衣,拍了拍上面灰的沉尘,觉的好失落。
钟表的秒针滴答滴答的走着,大发看了看表一点十五了。马运来翻了个身,鼾声也跟着停止了。
接下来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宁静!
屋子里忽然有了声响,运来粗粗的喘着气,秀英低低地吟叫着。很象一只陷进烂泥里的青蛙,慢慢的挣扎,泥很暖,青蛙还做着梦,梦里也许也有一团烂泥,泥很暖,泥里还有一只快乐的青蛙。
朱大发听的很激动,大发慢慢地变成了一只青蛙,在暖泥里跳跳跃,快乐,做梦。
朱大发很爱听这声响,在朱大发的眼里这才叫音乐,象酒一样的醉人。
朱大发激动地想:“这场酒没白喝,真他妈的值!”
哐的一声,朱大发人一激动,脑袋竟然撞到了坚硬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