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匡笑一下，拿手伸向申屠建：“还是让军师说吧——申屠军师，还是你说吧。”

申屠建毫不推辞：“好，由鄙人来说。”说着把脸对向王常，“这个，颜卿将军啊，是这样的。你看咱们现在这支汉军吧，都十几万人了，多么大的一支队伍呀。这么多的人，又分好几部，没有一个具备相当威权的人怎么管得了？比如刘伯升将军吧，虽然现在是‘大将军’，但他的威权还远远不够，远远不足以镇住这支队伍。就像今天，伯升将军的号令昨天刚刚传下去，今天便有人胆敢触犯，怂恿他的部下出去扰民害民……”

张卬在一旁骂：“什么他娘的‘有人’，那就是老子，咋的！”

马武朝他骂：“谁还不知道是你个狗入的？娘个X的还有脸说！人家刘阿猛咋没揍烂你个狗入的！”

一听“刘阿猛”，张卬似乎又气破了肚皮，破口大骂：“他猛他娘个臭X！早晚一天，老子嚓嚓嚓把他剁成肉泥！还有那个刘縯，老子嚓嚓嚓也得剁他个稀糊烂，操他娘个臭X的！”

王匡则向他呵斥：“你他妈少放两句屁行不行？赶快听申屠军师说！”

申屠建扭着脸看张卬骂罢，又扭回脸对王常说：“颜卿将军，你看看这个张卬，本来是他故违军令，刘大将军不但没能制裁他，反让他这么喊打喊杀的，这成什么体统了？照这样下去，咱这支队伍还是队伍吗，还能消灭王莽吗？但是如果咱们有了一位皇帝，发下的号令是“圣旨”而不是“将令”，你看谁敢违反？就是这个张卬，你看他敢道半个不字不？除非他的脑袋不想要了。所以为了这支队伍，为了早日消灭王莽，恢复汉家天下，咱们必须拥立一位刘姓皇帝，以管理约束全军，尤其管束像张卬这样的。颜卿将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王常不由大为惊奇。心想这位申屠军师说的对，完全对。像张卬这种东西，虽然无法无天，但谁也拿他没办法；只有立下一位皇帝，才能把这种人镇唬住。只是，我想等以后夺下洛阳再立刘縯为皇帝的，没想到这位军师现在就要立，真是有气魄。

更令王常感到惊喜的是，这位军师好像是要立刘縯当皇帝。因为他刚才说刘縯“威权远远不够，远远不足以镇住这支队伍”。言外之意，不正是要增强刘縯的威权，也就是立刘縯为皇帝吗？要是这样的话，这位军师可是太伟大了。

但只是一瞬间，王常的心里又猛地一紧。因为他忽然想到，王匡王凤朱鲔们虽然表面上对刘縯比较“顺从”，但他们的内心里对刘縯是排斥的，这在“拥立大将军”的时候已经表现出来了——既然“排斥”，他们怎么可能“拥立刘縯”，而且是“主动拥立”？这不合常情不合逻辑呀。更何况，光头张卬一直在喊着对刘縯剁呀砍的，就更不可能是“立刘縯”了。那么，他们到底想立谁呢？

于是对申屠建说：“军师，你说的很对，我深表赞同。只是，不知道众位要立谁做皇帝？”

申屠建还没回话，张卬早“嗷”地跳起来叫：“就是立刘玄，立那个小个子刘圣公，娘个X的你不同意咋的！”

王常一听“刘玄刘圣公”，一颗头“嗡”地就大了：啊？原来他们要立的人竟是刘玄，那个又黑又瘦的“更始将军”！刘玄其貌不扬不说，更无半点才能本事，这样的人怎么能够统帅三军坐拥天下？这不是闹笑话吗？！

于是像没听清楚似的向申屠建及王匡等问：“军师，诸位，刚才张卬的话我没听清楚，他说是要‘立刘玄’？”

马武也跟着叫：“是呀，那个狗入的光头是胡说八道吧，你们怎么会立那个刘玄呢？”

申屠建笑：“哈哈，颜卿，子张，张将军一点也没胡说八道，我们还就是要立刘圣公。刚才你们来之前，两位王公，朱公，还有我们几位，把军中的刘氏挨个过了个遍，斟酌来斟酌去，最后还就觉得这个刘圣公最合适了，于是就选定了他。”

王常简直怒不可遏，“啪”地一拍面前的小几案，“呼”地站起来叫道：“胡说八道！刘伯升胸怀韬略英雄一表不说，更是这支队伍的创建人，领头人！你们放着这样一位英雄主帅不立，反立毫无德能建树的刘圣公，你们是怎么考虑的，怎么‘斟酌’的？两位王公，朱公，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给王常说清楚！”

马武也拿大手一拍几案，憨着大嗓门喊：“就是，你们这几个人咋鸡扒想的，俺老马都觉得可笑！”

张卬向马武骂：“可笑你娘个X，老子们就立他了，咋的？！”

王常又厉声问王匡等：“两位王公，朱公，你们给王常说出个一二三来！”

王匡一时语塞，因为他刚才忘了向申屠军师讨教“王常质问怎么办”，只好眨巴着眼向着申屠建嗫嚅：“这个嘛，这个嘛……”

还是申屠军师反应快，闪烁着两眼对王常说：“颜卿将军啊，其实这事很简单，没什么一二三。”

“噢？怎么个‘很简单’，请军师细说！”王常紧盯着申屠建说。

“这个，颜卿将军呀，大凡立皇帝，都是立最尊亲的，谁离‘正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