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了正衣襟,微笑道:“按照这位姚夫人的说法,高适真就是老王八蛋了,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回到家里,我一定要把这个笑话说给高适真听。”
妇人九娘与驼背三爷对视一眼,心头俱是一震。
申国公高适真!
大泉王朝硕果仅存的国公爷,深得当今陛下倚重。
大泉承平已久,刘氏国祚两百年,开国之初,外姓封爵,总计封赏了三郡王七国公,但是能够世袭罔替至今的,也就申国公一脉而已,其余都已经摔了老祖宗用命挣来的饭碗,而申国公膝下唯有一子,属于老年得子,正是小国公爷高树毅,这家伙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跋扈王孙,享誉朝野,一次次靠着祖荫闯下大祸,偏偏一次次安然无恙,皇帝陛下对待高树毅之宽容,诸位皇子公主都比不上。
所以京城官场有个说法,叫做小国公爷出府,地动山摇。
这么个恶名昭彰的膏粱子弟,怎么可能参与此次南下之行?皇帝陛下虽然优待申国公一脉,可是以陛下的英明,绝不至于如此儿戏。
大泉王朝,最不怕惹火上身的人,恐怕就是这个无法无天的高树毅了。
战功彪炳的大将军宋逍,兼领兵部尚书,在嫡长孙被高树毅欺负后,也只能骂高树毅一句搅屎棍。
二楼,魏羡轻声给陈平安解释了一下申国公的背景。
陈平安点点头,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知难而退的时候,转瞬之间,就从二楼缩地成寸,来到了那位小国公爷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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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外的道路上,一位坐在马夫身后的骑卒,正嚼着难以下咽的干粮,偶尔拎起水壶喝两口。
他抬起头,看着客栈后边飞起一只信鸽,立即有人飞奔而来,等待骑卒下令,此人肩头停着一头通体雪白的神俊鹰隼,骑卒摆摆手,“不用理会。”
那人默默退下。
骑卒正是那位最早来到客栈传递消息之人,他身旁的车夫腰杆挺直,一动不敢动。
有一位老人掀起帘子,笑问道:“殿下,为何不跟着一起进客栈?”
男子笑着摇摇头。
律己是一门大学问。
驭人,对于他们这些生于帝王家的人而言,自幼耳濡目染,又能以史为鉴,反而不难。
车辆里边盘腿坐着两位练气士,一老一少,负责看着一位分量最重的犯人,押送往大泉京师蜃景城。与骑卒说话之人,是一位身穿青紫道袍、头戴鱼尾冠的耄耋老者,一手持绳索末端,一手捧拂尘。
犯人披头散发,满身血污,垂首不语,看不清面容。
一袭金袍破碎不堪,手腕和脚踝处,被钉入金刚杵一般的器物。
除此之外,脖子上还被一根乌黑绳索绑缚,绳索一段被握在老修士手中。
犯人最凄惨的还是眉心处,被一柄飞剑透过头颅,剑尖从后脑勺穿出,就那么插在此人头上。
这名重犯,是一位正统敕封的山水神祇,曾是七境巅峰练气士,在其辖境,则最少是八境修为,在一方山水中称王成圣,对上九境金丹,都有一战之力。只是不知为何,沦落这般田地。
车厢内除了道门老者,还有位年轻女子,望向那名骑卒的眼神,秋波流转,虽未言语,其中意味,却也尽在不言中了。
女子容貌只算清秀而已,只是气态卓然,肌肤胜雪,比起凡夫俗子眼中的美人,更经得起“细细推敲”,毕竟在山上修士眼中,人间美色,归根结底,还是一副臭皮囊,皮肤粗糙,种种异味,细看之下,皆是瑕疵。
骑卒突然转过头,望向客栈那边,似乎有些意外。
老人流露出一抹惊讶,“好惊人的武夫气势,而且人数如此之多,小小边陲客栈,这般藏龙卧虎?难道真给小国公爷歪打正着了,是北晋高手孤注一掷,要来劫持囚犯不成?”
女子试探性问道:“要不要我去提醒国公爷一声?”
骑卒摇摇头,笑道:“咱们脚下已是大泉国境,除非是姚家谋逆造反,不然哪来的危险。”
道袍老者眼中精光闪过,并未作声。
片刻之后,老仙师正要说话,这位骑卒已经跳下马车,径直往客栈行去。
在骑卒远去后,那位来自山上仙家的年轻女子轻声问道:“师父,小国公爷这么逼着姚家人,殿下又不约束,真不会出事吗?”
老人摆摆手,道:“天底下谁都会造反,就姚家不会,国之忠臣当久了……”
老人嘴角泛起冷笑:“可是会上瘾的。”
那名囚犯仍然低着头,快意笑道:“谈及骨鲠忠臣和边关砥柱,竟然以笑话视之,你们大泉王朝就算一时得势,又能如何?”
“还敢嘴硬!”
老仙师一抖手腕,绳索瞬间勒紧犯人脖颈,囚犯浑身颤抖起来,咬紧牙关,抵死不发出任何声音。
客栈内,异象突起。
一袭白袍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大堂。
小国公爷高树毅察觉到不妙,正要悚然而退,但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