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交吧?”
妇人咬牙切齿道:“好好好,算你狠,那你得祈求皇帝陛下一棍子打死我,要不然……”
崔瀺摆手道:“莫要拿话吓我,我崔瀺什么性格,娘娘清楚得很,山高水长,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只要娘娘能够熬过这一关,崔瀺自然愿意与你结盟。若是熬不过,娘娘且放心,我也不会落井下石。陛下的心思,我还算略懂一二,我绝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宫装妇人难得说了句真心话,“崔瀺,你这个人很可怕。”
崔瀺笑着不说话。
只是没来由想起那个熟悉的身影。
曾经在那个老头子门下求学,还是少年的崔瀺,就经常见到那个仗剑游侠儿来老头子身边,一个说圣贤道理,一个说江湖趣事,两个人纯粹是鸡同鸭讲。很多年之后,崔瀺一意孤行,不认那个授业恩师,叛出师门,之后更是做出欺师灭祖、师兄弟手足相残的一系列事情,崔瀺从不后悔,一切只为大道!
但是失去了那个人的友谊,让崔瀺如此心情冷漠的人,也觉得遗憾,遗憾到有些后悔。
可如果再给崔瀺一个重头选择的机会,一样是如此,不会有任何改变。
大道之上,走出第一步之后,往往就再无半步退路了。
此时城头,崔瀺的话语尚未落地,一只金羽鹰隼就破空而至。
它骤然停在箭垛之上。
崔瀺后撤一步,微微低头,宫装妇人赶紧侧身施了一个婀娜多姿的万福。
它死死盯住妇人。
一个清脆稚嫩的孩童嗓音响起,“宋正醇说了,让你去长春宫结茅修行,什么时候跻身上五境了,才可以离开长春宫返回京城。但是在此期间,不禁任何你跟任何人的交往。同时,你即刻起,将手中竹着点。”
“还行还行。”
“老爷子,问你个问题,你走南闯北的,肯定去过很多地方了,那你觉得咱们大骊的风光如何?”
“很好很好,人杰地灵。”
“那咱们红烛镇的酒好不好喝?”
“好喝好喝,就是稍稍贵了点。”
“那咱们皇帝陛下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的。”
“咱们大骊国师的棋术是不是比大隋那些人更高?”
“应该是吧。”
“我们大骊是不是北方最强的?”
“肯定啊,必须的。”
其实除了第一个问题,后边的一连串问题,都是船夫故意在逗这个老先生呢,因为他发现老先生真是个老好人,好好先生,什么事情都喜欢点头说对。
快上岸的时候,再次看到满脸诚恳、使劲点头的老先生,船夫实在忍不住笑了,“老爷子啊,你这人脾气好,可也太好了点,哪有你这么只说好话的。我以前见过的读书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怎么都有百来号人了,那可都是说话文绉绉酸溜溜的,让人听不懂,让人觉得很有学问。唉,只可惜我悟性不好,又没上过学塾,更没有先生教书指路,便是想要插嘴说话,也难。”
“有心就好,万事不难。”老人哈哈大笑,然后问道:“对了,你可曾听说过山崖书院的齐先生?”
船夫犹豫了一下,轻轻叹息,最后摇头道:“不曾听说。”
老人点点头,笑眯眯道:“大骊是有点不一样啊。为什么呢,我途径一座只有两个人的边境小烽燧,结果有仙人落下,讨要吃食。要是换成别的国家,那还不得跪下磕头双手奉上啊,可你们大骊的边卒不一样,是挺直腰杆跟仙人说话的,当然了,心里打鼓是不可避免的。”
船夫呦呵一声,笑道:“敢情老爷子你还看过神仙呐?那这么多路,可没白走,比我强,那些个外乡游客,都说我们冲澹江下边有水鬼河婆什么的,可我撑船三十年了,一次也没见着古怪玩意儿。”
老人笑道:“可不是,我真见过,就是那些仙人的脾气差了点,那两名烽燧戊卒,就一人挨了一巴掌,飞了出去,桌子凳子全给砸得稀巴烂了。不过有位仙人,吃饱喝足后,临走前丢了金锭在地上。”
船夫啧啧羡慕道:“那岂不是发大财了,换成我,别说一巴掌,十巴掌也成啊。”
老人点头赞许道:“你倒是心大天地宽,好事,好事啊。”
船夫突然担忧问道:“对了,那些神仙没为难老爷子你吧?”
老人看着神色诚挚的船老汉,开怀笑道:“没为难没为难。”
船夫放下心后,又想逗一逗这个有趣的老先生,问道:“老爷子,想不想喝酒?”
船夫眨了眨眼,辛苦忍住笑,小声道:“是花酒,我可以带路。”
老人瞪大眼睛,憋出三个字来,“贵不贵?”
船夫爽朗大笑,打算不再戏弄这个老先生,“老贵了!”
老人一番天人交战,“没事,上岸之后你等我,我去跟人借钱去,说不定能借个二三十两银子。”
船夫愣了一下,到底是心性憨厚之辈,自然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