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屼提那种事情,她知道夫君纳妾对妻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更清楚那是怎样的痛苦,她不该强求的,只是,到底还是没法心安啊。
罢了罢了。
“姨母,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姜婳柔声嘱咐着。当初何氏才醒,问过她是否能身孕的事情,那会儿她心里或许有些别扭难过,却也绝无别的想法,她知晓姨母对燕家的恩情,也拿她当做亲人,自然是不希望何氏有任何闪失的。
何氏笑眯眯道:“婳婳别担心,没大碍的,你那边可有什么事情要忙活的,前些日子府中忙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若得空就去休息,不必来陪我,我找章嬷嬷陪着说会儿话就好的。”
姜婳点点头,“我看看姨母的药方,若无问题照着吃药便好。”
章嬷嬷闻言,立刻取来药方,姜婳看过,药方并无问题,其实姨母风寒并不算严重,反倒是肝气郁结不太好,若没法使得肝气顺畅,身子会出大问题的。至于肝气郁结,多数不过是心事太重,姨母在这世间所担心的也不过是燕家,燕家只剩夫君一个血脉,唯让何氏牵挂的也就是燕家血脉。
思绪至此,姜婳微微垂了眼眸,掩下心底苦涩。
由着章嬷嬷领着出了房屋,站在廊庑下,姜婳转身跟章嬷嬷嘱咐道:“还劳烦嬷嬷好生照顾姨母,若是有什么事情,立刻过去寻我就是。”
章嬷嬷恭敬道:“老奴省得。”
…………
回到正院,姜婳洗了把脸,过去半靠在榻上,她心里有事,也难受。等着珍珠端来药碗,她捧着药碗把里头腥苦的药汁一饮而尽,珍珠急忙端着一碟儿蜜饯来,“大奶奶,吃颗蜜饯压压苦味吧。”
“不用。”姜婳挥手让珍珠把蜜饯搁在旁边,又把空碗递给她,这才轻声道:“也没多苦了。”喝了几年的药,早就习惯这个药味,何况哪有有她心里苦,仿佛两辈子都不能顺遂,上辈子家破人亡,这辈子生不出孩子,照样被人嫌弃。不过至少这辈子家人安康,与她来说,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算事吧。
姜婳慢慢松口气,可不是,这辈子家人健在,还有什么能比这些更重要。
至于她能否生出孩子,还有燕家的未来与子孙,她与燕屼的事情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虽如此想着,可这些年,她对燕屼的感情早已生根发芽,与全身血肉融在一起,若两人真的因为孩子有甚分歧或因此和离,她怕也会愁肠百结,痛不欲生吧。
姜婳慢慢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
燕屼整日忙着公务,加之天气渐冷,姜婳也不爱凑热闹,整日留在家中看书练字,或是做做女红,心里郁气倒也少了几分。她知何氏心里惦记着燕家子孙的事情,也不想总去何氏面前晃悠,省的何氏更加郁气。何氏风寒已好,只是有心病,看着还是病恹恹的。
好在有着章嬷嬷陪伴,姜婳也能放心些。
十一月低,京城里冷的不像样子,家里早就烧了地暖,姜婳早晨起来就发现外面银装素裹,天地之间都是白茫茫一片,院中的白雪已到脚踝处,天上还飘着鹅毛大雪,她披着厚厚的斗篷站在廊庑下,轻声说道:“下雪了啊。”她转身问道:“姨母那边如何?如今下雪,让厨房多煮些清淡的羊肉汤送过去,温阳散寒,滋养安神效果很好的。”
珍珠忙道:“大奶奶放心,奴婢省的,昨儿夜里已经让厨房熬了羊骨汤,今天就能吃的,夫人那边已经吃过,用羊汤熬煮的米粥,用了不少。”知晓大奶奶担心那边,遂珍珠吩咐丫鬟们每日都要照顾那夫人那边。
姜婳点点头,“姨母胃口不错。这是初雪,最是用食材补身的时候,每日记得让厨房多做些花样。”
珍珠点头,又问:“大奶奶想吃些什么?”
“早上的时候,夫君吃的什么?”
珍珠道:“姑爷很早就起了,听厨房的说,用羊汤煮的面吃。”
姜婳温声道:“我也吃面吧。”
……
京城的大雪落了几日,奴仆每日都要清扫积雪,宅子里也算闹热。姜婳嫌天冷,不愿出门,等到这场雪停下融化已是半月后,她原本还想继续待在暖和的房屋里,倒是翡翠兴匆匆进来通报道:“大奶奶,四姑娘过来了。”
四姑娘指的是姜家的小妤儿,姜婳的四妹。
姜婳有些日子没去姜宅,听闻姜妤过来,忙披了件斗篷出去廊庑下迎人,没一会儿就见桃花梨花领着小姜妤从垂花门过来,小姑娘已经长成灵动少女,褪去幼时的婴儿肥,明眸皓齿,杏眼明仁,那双黑色明亮的杏仁眼还是最纯净的,灿若星辰。
小姜妤容貌本就与姜婳有三四分相似,唯有一双眼是杏仁眼,清亮无双,虽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女,却已让人移不开眼,这样的容貌,只怕姜家以后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
望着小姜妤欢喜奔来的身影,姜婳心里感慨,又怕她摔跤,下了台阶把人牵住,“都成大姑娘了,怎得还是这样莽撞。”
小姜妤笑眯眯道:“想念大姐姐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