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城。
宁容回身撇了眼高高的城墙,看了眼路上的难民正在热火朝天的修建水泥路,心下暗自感慨道,这才是自己熟悉的乡间小路。
“侯爷,时辰不早了,咱们该上路了!”
裴元绍率领十几个护卫,乔装打扮成过街走访的商家,拱卫在宁容的身边。
“好!走!”
挥挥手,想起糜贞临别时红彤彤的泪眼,宁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烦躁。
真是可恶!竟然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
“仲达,这次某特意把你从文若那里要过来,你可不要有什么情绪哈!”
宁容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对着身旁的灰衣少年说道。“大人哪里话来,下官初入官场,学识浅薄,能够跟在侯爷身边耳熏目染,已经是得天独厚的造化,别人渴求都得不到的机会,犹如馅饼被下官撞上了,下官心中自然是激动万分,只是……下官蠢笨,还要
请侯爷多多担待!”
司马懿有理有节,不卑不亢的对着宁容说道。
“如此,那咱们就一同前往淮南一游吧!”
宁容眼神凛冽的望着南方,糜家的商船暗中运送粮草被府兵当场查获,糜芳作为淮南太守自然首当其冲。
宁容是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巧合的,可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传信糜竺,让其亲自去淮南寿春走一趟,看看此事和糜家是否有关系。糜竺对于宁容之命自然是言听计从,徐州商业不能糜家一家独大,百花齐放才是硬道理,这不!他前脚接到宁容的传信让他变卖徐州产业,后脚宁容的命令就又来了,让他赶快去淮南寿春处理走私粮草之
事!
快!
糜竺不敢怠慢,走私粮草本就是通敌之罪,更何况是如今洪涝灾害刚过,各地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之时,如今本国境内的粮食都不够吃,竟然还去资助敌国,这不是取死之道吗!
想到这,对于糜芳,糜竺是心有怪罪!
糜家的生意他再三强调,万万不可出现差错,如今他们糜家已经不是之前的徐州商贾了,而今正准备改商从政,踏足官场呢,现在却出了这等事情!
徐州的产业,除去祖宅和几个老字号铺子,其他的都被糜竺低价处理掉了,虽然是低价,可是糜竺一反一正又大赚了一笔。
这次抽身,糜竺抽的很是彻底,而作为曾经的老对头陈家,这次就在糜竺故意倾斜下,收获了许多铺面,算是得益最大的一家。
等到糜竺赶到淮南寿春后的第二天,又一劲爆的消息传来,糜家主经过一番调查后,为了嫁祸于人,竟然手持利刃把负责江东生意的掌柜的一剑刺死了!
嚯!
消息就像风一样,瞬间传遍整个淮南,豫州,徐州,许都等地,举朝上下更是一片哗然。好巧不巧的是,就在第三天,糜竺的认罪书送到了许都,书上言明,他已经查出了罪魁祸首,乃是他们糜家在江东的大掌柜,此人利欲熏心,竟然勾结东吴人,借着糜家大旗贩卖粮草,如此恶行气让他忍
不可忍。
哼哼!
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冷笑,这真是贼喊捉贼!
没错!
当宁容再次接到荀彧的传话时,看着糜竺的认罪书,心下却是泛起一片冷意。
别人或许会觉得糜竺这是嫁祸于人,先下手为强,可是宁容却从那字里行间看到了糜竺的愤怒。
没错!
愤怒是真的!杀人也是真的,只是这二者加在一起,却被有心人打了个时间差,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糜竺的认罪书自然不会被众人认可。
厉害!
宁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起身前往淮南寿春的,因为他很想见识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能力让每一步都若合符节,无懈可击!
……
司马懿紧紧跟在宁容身后,一行十几人骑着快马出了许都东门,南下淮南寿春而去。
“驾!”
一路之上,宁容不断催促着胯下的豆芽,豆芽仿佛能够感觉到主人急迫的心情,四踢飞动,躬身飞腾,一跃数丈之远,仿佛一把利箭射了出去。
“驾!”
司马懿,裴元绍等人紧随其后,不断警惕着道路两旁的难民。
这一路之上,许多流离失所的难民正拖家带口的向着许都方向前进,瞅着这些面色饥黄,身如枯骨的百姓,宁容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
这一幕何其的相似,几年前他刚刚出平原之时,是黄巾贼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如今却又是洪涝灾害搞得百姓流离失所,真不知这大汉末年的天灾**竟然如此之多。
司马懿策马奔驰之间,突然一点水滴拍打在脸上,狐疑的撇了眼天空,却是艳阳高照,没有一片云彩,不经意间瞅见宁容,却见对方的脸上,不知何时竟然留下一行泪水!
这……
司马懿心头一颤,心狠毒辣,狡猾如狐,多愁善感,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