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浮生未留

尉然看着官姝离开，他低头瞧到信封上，封口处那一抹朱砂记，他前眉顿时压低几分。

因为这抹朱砂的痕迹，他是见过的，他猜到了拟这封信的人是谁。

尉然将信放到袖子里，走向院子。

他刚走到院口，忽然停下，深沉的目光一下子暖了下来，隔着远远地望着，站在殿前台阶上的女人。

她及若腰间的长发没有任何东西来束缚，随意的披散在身后，风一轻吹，柔美的弧度抚撩着她的身子。

她高挺的鼻梁下嫣红的双唇，淡淡的泯着。

那一双华贵清冷的眼眸游离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她眉眼扫过不属于人间的清冷，双眸里写尽了人世的孤独与寂寞，夺尽了所有的强势和倔强。

她迷离的眼神望着枝头，眉眼末端微微上翘，她极少那样安静，那样的平柔，她虽然没有在笑，但是尉然却能感觉得到她此时此刻的心是暖的。

她缓缓伸手，当飘落而下的雪花落在她掌中，慢慢融化地时候，她的睫毛也随着轻微的蹙动了下。

或许也有她想不到的事，就好像这样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不会长存于世，又或者她也在困惑，在她的眼中，尉然也看到了极少有过的迷茫。

忽然吹起一阵风，吹起她身上单薄的长衣，与漫天飞雪共为一体。

她黑色的长发上落了几片冰凉的雪花，尉然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安静，她的温存。

只不过她所有的情意，都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这一场始料不及的雪如美丽的芳华，不知因何，当它翩然而至的时候，打开了梁凤衣尘存的心，也让尉然仿如重逢，记忆犹新。

他不止一次一百次地认为，他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甚至永生不再想她，记她。可是真当他心动了那刻，就是那样的深刻了，要花光他的一生都难以忘得掉。

“女帝。”洛云姬从殿里出来，将白羽披风披拂在她身上。

她稍稍地回了神儿，但目光仍旧不离枝头，她以一种极为平缓地语意说道：“下雪了。”

云姬顺着她的眸光看，她笑着说：“是啊，今年的雪来的早了些，婢子听说，楚国那边竟然也飘起了雪，倒真让人有些想不到呢。”

云姬抚着帕子，掩口而笑。

梁凤衣绯红的唇轻轻颤了一颤，她睫毛抿挑，淡淡说：“一场雪罢了，这世间万物本就变化无常，没有什么不可能。”

“女帝说的是。”

“女帝喜吃的莲花糕，婢子已经让人送来了。”洛云姬什么事情都比别人想的周到，这也是让她坐上掌事位子的一个原因。

洛云姬看着飘落不断的轻雪，她不由从心而发，感慨说：“要是莲生公子在的话，这场雪也就不同了，女帝也可以……”

看到女人眉心微低，眸子瞬间肃然时，洛云姬就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惶恐地垂下头，低微地说：“是婢子多嘴了，请女帝处罚。”

那段往事，梁凤衣不愿意提，但她却拼了命的想要记起。那个人，她也不希望听到他的名字，可是她却终生难忘。

尉然站在院子的旁侧，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在洛云姬的搀扶下走回凤鸾殿，他前脚刚迈出一步，忽然脑袋里萌生了一个念头，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袖子，立刻收回了迈出去的腿，转身走了。

尉然回到将军府，言柯将理出来的信件和情报一一送到他面前。

“将军，楚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兖戎将在下月中旬迎娶裴元良之女，我猜想兖戎一定是对那件事还怀恨在心，怕是这裴元良也活不了多久了。”

言柯是尉然身边最为信任和倚重的人，他们之间在外人看来是主子和奴才的关系，但早已经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了。

言柯对尉然也是忠心耿耿，尉然不是一个攻于心计的人，言柯也不是，所以他们二人也算是志同道合了，虽然不能互补，却也能并肩作战。

言柯看着尉然端倪着面前桌子上的竹牌，他前身，伸手从中捡起一块刻有楚国的牌子随便扔向一边。

在那排竹牌里，刻着多人的名字，和国号，其中便有御风垠。

“将军，可以对总司大人动手了。”言柯严肃地说，可是他也有所动容，“属下还是有些担心，女帝若是知道将军私自向御总司动手，会不会……”

尉然将盒子的盖子缓缓扣上，他将木盒子往一边推了推，抬头看着言柯，“御风垠身为梁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留在楚国，他都不能再回来。”

“将军是认为御总司会对女帝有威胁？”

“我信他不会。”

“那我们为何还要对总司大人动手？”

“因为她不信。”尉然回道。

他太了解梁凤衣了，他甚至敢笃信在这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够比他还了解梁凤衣，甚至是梁凤衣自己。

“当年那么苦，她都挺过来了，她踩着无数人的尸体，看遍了所有的残酷，才坐实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