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玉顾不上百姓们的死活,她想救的从始至终只有公子毅一人,如同倾盆大雨一般的剑从四面八方射来,射中了樊玉的腿,她的肩膀,她咬着牙站起来,哪怕身后的人接连倒下,她仍旧不肯放弃。
“都起来,没救出公子,谁也不许给我倒下!”樊玉两行不甘的泪夺眶而出,她身上的衣服被箭穿破,一道道血印的伤仍不能阻止她想要救公子毅的心。
直到听见朱雀宫楼上,那鼎神钟敲响的声音,樊玉才停住,她清楚的听见神钟响了两声,她放大了瞳眸,回头紧问身后的人,“这是第几声,第几声响?”
就在樊玉问话的时候,神钟最后一声响也落了下来。
“是……是三声,公子他怕是……”
“住口!”樊玉扯着脖子大喊,她睁大眼睛摇头,一直偏头颤动,脖子上的青筋也随着她面目狰狞的表情而凸起。
“公子不会死,不会的,不是公子,一定不是公子。”樊玉冷冷地发笑,一直说:“不会是公子,怎么会是公子,不会是他的,不是他!”
樊玉仰天大喊以后,拼了命地举剑乱砍,她通红的眼睛红的比这王宫殿上的血还扎眼。
她疯了一样,带着剩下的那么几个人一路杀到里城门下,当城门被人推开,几个侍卫抬着一具尸体出来的时候,樊玉的魂儿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她一剑砍了那几人的脑袋,揭开白布时,看到躺在那里的人是晏光,樊玉笑出声,她指着尸体说:“我说了公子他不会死,公子怎么会死呢,他那么……”
樊玉说着,看到兖戎带人抬着另具尸体向南门走,她就不再说了,急忙冲上去。
樊玉清清楚楚地看到躺在那里的人就是公子毅,她狰狞的脸先是抽了抽,之后嚎啕大哭,她不顾侍卫的刀剑,爬向公子毅的尸首。
“公子,公子……”
兖戎低头掀起公子毅身上的白布,他冷冷笑了声,“你再有本事,不还是死在了寡人的手里,嗯?”
他仰头畅快地笑。
兖戎恨公子毅入骨,他既然不能将这个男人折磨到死,那么就算公子毅现在死了,兖戎也要从他这个死人身上寻得痛快。
他命人将公子毅的尸首抬出南宫门,要在南宫门口当着那群百姓的面,将公子毅的尸体扒皮挫骨,让他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樊玉爬到公子毅身前,她抽泣着握上男人冷冰冰的手,他就躺在那儿,离她最近的地方。
樊玉哭着苦笑,“公子,你怎么那么傻呀,你走了我怎么活。公子,你不是说要保护大楚的百姓吗?可是公子您看看,他们都死了,你起来好不好,你起来,起来啊!”
樊玉贴着公子毅的手臂放声痛哭,她看着男人躺在那儿,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樊玉伸手理了理他的发,“公子最注重仪貌了,您总说衣冠不能不整,您说要是让她看到了不好,可是公子,她才是那个最想杀您的人啊。”
“公子为了她,连命都不要,我也想为公子,赴一趟黄泉。公子……”樊玉抚摸着他俊逸的脸,安然地笑了,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踏实过。
樊玉拔剑,抹上自己的脖子。
“长姐不要!”
樊羽赶到时,樊玉已经断了气儿,她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樊羽一个拳头打在自己的头上。
兖戎看到跟着男人而来的和尚,他也识得无尘,挑了挑眉说:“先王生前请了大师多次,大师总以脱不开身为由,闭门不出,今夜大师是闲来无事了吗?”
无尘俯身,手指转动着佛珠,“阿弥陀佛,贫僧是来向大王讨一个人。”
“哦?”兖戎瞧了眼公子毅的尸体,明知故问地笑说:“大师来向寡人讨人?请问无尘大师是想向寡人讨何人?是活人呢,还是……死人?”
无尘花白的胡子直垂到胸口前,他摇摇头,“都不是。”
“贫僧要向大王讨的,是西天佛祖所渡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