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叹为珠沉
荣祯入殡那日,举国奔丧。
所有臣子,上到王朝大臣,下到地方郡守,都要到楚国安陵前跪拜。
到安陵的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每隔几步就要停下来哭一哭,将荣祯下葬的时候,兖戎抚在棺材前痛哭流涕。
祭司做了法事,十几个人将刻着金丝龙图的棺材抬进衣冠冢里,众人皆跪,等祭司高喊“跪,起”之后,他们才依次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起来。
“父王,父王啊,您就这么走了,儿臣舍不得您啊父王……”兖戎强挤着眼泪,却怎么也是干打雷不下雨,他掩面流涕,“父王您放心,既然您将楚国交给了儿臣,儿臣就一定不会辜负您的。”
李晟他站在一旁看着,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
“大公子可要保重身子,楚国日后全要倚仗大公子了。”高玮恭维的扶兖戎起来,他虚情假意的一面众人都看的明白,但谁也不拆穿。
兖戎摆了摆手,他抬着袖子假装着擦了擦眼泪,说:“走吧。”
正当众人要离开的时候,裴元良突然走了过来,他站到荣祯冢前,对兖戎以及所有大臣们郑重其事地说道:“大公子,诸位臣公,依照大楚律法,先王故去时,后宫夫人当中是要有人去陪先王的。”
兖戎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眉毛翘起,横着眼睛瞅着裴元良。“裴相爷想说什么?”
“老臣要说,这宗法祖制乃是一国之本,断不可有疏忽,先王在世时宠爱梁氏,又封其云后,现在先王离世了,老臣认为也应该让……”
“不行!”
没等裴元良说完,兖戎已经将他的话打断,他一听到裴元良是要打云瑶的主意,就当即制止住。
他的反应有些超乎大臣们的意料,兖戎看着他们一双双盯着自己疑惑的眼睛,他故意咳了两声,才解释:“本公子觉得陪葬的人,更应该是那些陪同先王多年的人,将先王所有的喜好习已如常,这样到了那边,她才能够服侍好先王。云后进宫不久,本公子是担心她不能担此重任。”
裴元良反驳道:“云后是先王生前最宠爱的夫人,无论位分与资质都担得起,老臣以为,云后是陪同先王最合适的人选了。”
兖戎大怒,一双眼睛如同猛兽凶残地瞪着裴元良,想要逼视他打消这个念头,他捏紧了拳头。
站在兖戎身边的高玮瞧见了,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自然看得出来兖戎这是明显的不想让那女人去陪葬,他便笑呵呵地对裴元良说:“先王在世的时候,不只宠信凤阳宫的梁氏,还有凝脂殿的代夫人,虽然说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云后刚失了皇子,这个时候再让云后陪同先王,实在不合情理,裴相您看就……”
“老臣与大公子讲话,几时轮到你来插嘴!”裴元良丝毫不买高玮这个面子,当场驳了回去。
“可……”高玮看向兖戎,再瞧裴元良,“可是裴相爷……”
裴元良双手抱成拳头,高高举过头顶,他义愤填膺地说道:“规矩是先祖定下来的,岂是你说改就能改的。大楚国正因为有了规矩才能雄霸一方,我看谁敢做这个破坏祖制的人!”
兖戎眯缝起眼睛,他狠戾的目光毒辣地盯死了裴元良。
“老臣不才,幸得两世君王的器重,掌管这祖法宗制,无论什么原因,这规矩都必须要遵守,谁要想乱了,那就是对先祖不敬!是诛九族的大罪!”裴元良甩袖一撇,直言不讳地警告高玮等人。
高玮也是百口莫辩,他已经没有了底气地死挣扎,“我……臣只是觉得……”
“高玮!你是想要先王死不瞑目吗!”裴元良句句相逼,没有给高玮丝毫可以反驳的机会,高玮也没有什么理由去驳他的话,不甘地低下头,退回到兖戎的身后。
兖戎咽了咽发烫的喉咙,他咒骂了句,看着裴元良问道:“裴相爷这是铁了心的要让云后去祭先王了?”
“这不是老臣要的,是先王想要。”
“好,好!”兖戎一面点着头,一面充斥着恶狠地发笑,突然他指向裴元良,直截了当地放了话。
“只要我兖戎在,我看谁敢动凤仙宫的人!”
兖戎的话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大臣们,也让他们极为震惊。
这兖戎是什么人,那可是沉溺美色,从不钟情的人,他身边的女人多的甚至比楚国后宫里的还多,可从没见他对哪个女人上心,他此时冲冠一怒为红颜,可真是叫众人开了眼,也让他们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忙的过来,俯在兖戎的耳侧说了几句,就见兖戎脸色风云骤变,一下子变的十分凶冷,他厚厚的嘴唇也在跟着抽动。
兖戎死死瞪着裴元良,然后急匆匆地往宫里跑,他一刻也没歇脚直接奔向凤仙宫,刚进宫里的一刻,就看见满院跪着的奴才宫女。
他懵了,兖戎眼圈顿时红了。
宫女们的哭声,让他喉咙咸涩的难受,他推开身前的奴才,向寝殿跑,扑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