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苏真的脸色也没有刚刚那样的不悦,也打心眼儿里高兴,痛快地点头。
“好,我这就去,那先生,公子的病就要多麻烦您了。”樊羽冲着苏真笑,转身出了屋子。
樊羽一走,苏真就开了口,“有何事,竟能让你托付于人?”
公子毅冰雪聪慧,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他,要说他的托付,苏真也真是愧不敢当。不过因此,能让公子毅上心的,想必也十分重要吧。
公子毅没急着回答,而是拂袖请了请苏真,“子真先坐。”
等到苏真坐下,他也顺着坐在了小桌的相对一侧,他慢条斯理的从怀里取出半块玲珑莲玉,看着掌中剔透的残玉,他有心若无意的随口问道苏真,“子真还记得这半块莲玉吗?”
苏真瞧着,他虽然瞧的不仔细,却也知道,这东西在公子毅心里的分量,可是要远超一切。
但是苏真并不知道,这莲生玉的背过藏着怎样的故事,在公子毅的心里,究竟住着怎样的一人。
“你一直问我,她是谁,事出有因,我未曾相告你。”
公子毅抚摸着莲生玉,那种深情似乎要柔化了世间所有的冰角,他淡淡说:“现在,毅所剩下的时日已然不多了,能为她做的,怕是有心,也无能为力。便告之子真,望兄能替我,了却一桩宿愿。”
桃绾居的院口,樊羽拿着沏好的茶水刚进来,猛然抬头,就看见不知何时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樊玉,她冷面发青,板正的有些让人从心里抵触。
樊羽惊了一跳,手里端着的茶水也险些洒到地上,他怵然停住,舒了口长气,无奈的看着樊玉冷冰冰的眼睛。
“长姐,你可吓死我了。”
他声音里夹杂了几丝轻微的抱怨,正要避开走过去,樊玉立马拦上前,带着冷冷的语气质问,“你那天离府,去了哪里?”
樊羽心里咯噔一下,眉毛微微往高挑了挑,接着又扑哧的笑了起来,嬉皮笑脸的说:“我能去哪儿呀,这不是裴相爷病了嘛,公子特意交代,让我将府里的那棵人参给相爷送过去。”
樊羽说完,装疯卖傻地笑着,刻意的往旁边靠了靠,樊玉却紧跟拦在他身前,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死盯着他。
“长姐,你到底要干嘛啊,我这还赶着去给公子和苏先生送茶呢。”
樊玉的脸死气沉沉,就那么盯着他,“你是不是去救那个女人了?”
“什么那个女人,哪个女人啊,我就识得长姐这么一个女人。”樊羽冲她眨了眨颇眯的眼,这迈出的脚还没有挨到地上,就被樊玉一把扯住。
“少废话,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你那日出府,难道不是去东平救她吗?”她息怒停瞋的瞪着樊羽,似乎非要他认下什么大罪一般。
“哎呀长姐,别胡闹了啊。”樊羽笑脸迎着她,推开她就走。
“樊羽!”
樊玉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她好像徘徊在崩溃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
她的爱给的太沉重,已经不是执着了,而是强烈的占有,用樊羽的眼光来衡量,她就是一个疯子。
樊玉抓起他的手臂,狠劲儿扯下他的袖子,看见他胳膊上那条清楚的长疤,她瞳眸瞬时敛沉,抬起眼睛迫视的逼对他。
“没救她,没救她那这是什么!”
她愤怒的甩开樊羽的手臂,冷冷笑了声,咬着牙说:“公子向着她,现在连你也要瞒着我,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去救她!”
樊羽看着几近疯狂的樊玉,他瞄了几眼敞开的房门,拉着樊玉走向一边,低声劝说:“好了长姐,你小点声儿,苏先生还在里面呢。”
“你害怕别人听见?可我却恨不得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个女人的心有多么狠毒。”
她眼睛通红,掐着樊羽的领口,怒视着他,“她就是祸害,梁凤衣她就是个祸害,她活着只会毁了公子!我绝不允许你们再去管她的死活!”
“够了,长姐。”
樊羽阻断她的话,眼里饱含了几分复杂,他看着樊玉,忍痛才说:“苏先生刚才说了,公子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你……你说什么?”樊玉的眼睛刹那间湿润了,两行清泪就那么的从空洞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她硬生生的咽了咽泪,眼珠子瞪的好大,“不,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是真的,是苏先生亲口说的。”
樊羽叹了声,“长姐,就算她是祸害,可是情愿被她毁去一生,也是公子的选择。事到如今,我们还能做什么?如果她死了,长姐以为,公子就能快乐吗?到那时,别说三个月,哪怕是三天,三个时辰,对公子来说,都是痛不欲生的折磨。”
樊玉整个人都懵怵了,不知道樊羽的话,她有没有听得进去,只是她的嘴唇不停的打着颤,她一直不愿相信那三个月的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