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庸连连摇头,他当机立断的否认。
“本君何曾做过这样的事,且不说本君没这个胆量,就算有,本君也不能啊。”
穆璙皱眉,她心想,女帝一直认为当日长门宴上除了她,应该便是赵国的人了。可是现在看赵文庸的样子,似乎此事确实与他无关。
穆璙挺胸抬头,干脆利索地说:“不管有没有,楚王要杀您的心都是真的。今日是您,换作了北梁女君与魏帝,楚王也一样不会放过他们。”
穆璙往前走了几步,她英气的眉毛偏侧一边,目中颇深,语气平平,“赵王还记得七年前,北梁太子遇难长泽?”
当年梁胜公病入膏肓时,急宣太子梁启真回梁国继承君位,只可惜年纪轻轻的启真太子就此死在了长泽,那件事如同破天荒般震惊了整个九州。
世人都猜忌是荣祯不想让他回梁国,所以才暗中将他杀害了。
赵文庸现在听穆璙提起,后背突然一阵发寒,顿时毛瑟悚然,心存余悸。他没有想到荣祯会对自己赶尽杀绝,这是要将他往绝路上逼啊。
他眉角无处不在露着担忧,看向穆璙恳切地问:“若是真如你所说,楚王想取本君的命,那回赵国的这一路,本君岂不是……”
“赵王不必担心,他们会保护您和王后安全回到赵国。”穆璙看了一眼跟随在车轿后的几人。
赵文庸瞧瞧他们,心里仍旧不能踏实,他再次问道穆璙,“如果姑娘只是江湖中人,大可以置身事外,实在不必来趟这趟浑水,你们为何要冒险相救本君,莫非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提及赵文庸,他胆小怯弱的性格,在九州之上,怕是没有人不知道的,可眼下穆璙才发现,这个男人更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穆璙吸了两口气,对他说:“江湖中人自有江湖里的规矩,恕我不能相告,不过赵王可以放心,我等既然能拿命相救,便是不会伤害您与王后的。”
穆璙看着他,过会儿,补了句,“倘若奉老先生还在世,这也会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一听到奉老先生时,赵文庸立马转了脸色,神情焦急起来,“姑娘口中的奉老先生,可是奉世三代传人奉天祥?”
穆璙没说话,也算是给了赵文庸回答。
“你刚才说奉老先生他……过世了?”
当年如此一个精明神算的人忽然犹如人间蒸发,销声匿迹了整整十二年,而今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竟已是天人相隔。
“先师当年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离开了赵国,远赴他地。想要安度最后的时光,可他一生都在操劳,何曾有过安宁。”
穆璙眼见赵文庸陷入悲痛,她唇角露出一抹轻微的弧度,果然这个人,才是赵文庸的软肋。
“都是本君的错啊!”赵文庸叹了口气,“既然你是他的徒弟,自然也会记得,老先生临终前说过什么话。”
“师父只是交代我,他日赵王有难,必要相救,他也早就看出了楚王的野心。师父还说,当年赵国用计挑拨梁秦,至使秦国攻打北梁,让楚国坐得渔翁之利,是他毕生的大过。”
穆璙说完这话,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赵文庸的面目表情,她想确定女帝怀疑的是否是对的,当年秦国攻打北梁并非一时兴起,而是赵国在从中作乱。
赵文庸眉头皱了皱,“奉老先生不是一直认为他日灭赵国,统一九州的必是北梁吗?怎会又成了错?”
穆璙一下子便明白了,她摇摇头。
“若真如此,今日困赵王您的,就该是梁国了,还会轮得到南楚?”
因为时间紧迫,赵文庸没来得及多问几句,便坐进了轿子里。
穆璙看着车马离开,她转身调头而去。
在她走后没多久,兖戎果然带兵赶来,一切都没出梁凤衣的预料,荣祯那般多疑,怎会就相信了冯佚的话,他不过是想借机查清楚,有如此野心的究竟是赵国,还是北梁。
倘若今日赵文庸被困在楚国,荣祯也不会让他死,然而他才过长泽,一遇伏击,便有这么多死士相护,显然有备而来。而穆璙等人今日的衣着,同那夜的刺客十分相仿,也就帮荣祯确定了他心中的怀疑。
至于奉天祥,不过是一计罢了,那个老头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了北梁九都司的大牢里。他到死都认为,得九州天下的,必为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