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向日葵幼儿园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孩子们都放学回家了, 门口聚集了很多私家车和电动车, 挤挤攘攘的。
沈挚顺手扶起一个摔倒在跟前的小萝莉, 小姑娘爬起来哭着喊姥,然后就有一个口中念叨着‘小心肝儿喂’的老大娘跑过来, 把女孩抱走了。
“姥, 要吃菜菜。”
“乖,回去就给宝儿吃啊~”
沈挚直起腰拍拍裤脚上的土, 见那爷孙俩越走越远,老的那个牵着小的, 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穿过嘈杂的车流和尘烟。
手心忽然一软, 他条件反射的抓住, 就见那个小家伙凑过来抱住了他的左臂, 像只树袋熊一样攀在他身上,手掌钻进他的五指中间。
一脸正经的表情:“小沈, 要吃菜菜。”
霎时如同火星撞击地表,沈挚觉得自己心里放起了烟花,噼里啪啦炸开五色的光, 震的他晕乎乎的, “嗯, 带你去吃。”
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 伸手放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捏,“乖……”他轻声说,馒馒眨巴着眼睛看他,被捏的人没什么反应,捏人的反倒是红了脸。
沈挚咳嗽了声,看身边来来回回穿梭的家长们,众目睽睽之下终究是害羞,揽着她快走几步。
“想吃什么?”她摇摇头。
他们最后还是选了一家在学校附近的家庭餐馆,沈挚自己点了一份大碗的牛肉拉面,馒馒要了一小碗白饭配菜。
“怎么不吃肉,你这个年纪不都喜欢垃圾食品吗?”沈挚从自己碗里夹了几块牛肉过去,“小郎她们天天都嚷嚷着要吃炸鸡披萨小龙虾。”
馒馒默默把他夹过来的牛肉又夹回去,“我有胃病,吃不了重油的。”她这么说了,沈挚才恍然大悟,好像从没见过她吃很多东西,永远都是像只兔子一样。
想了想,沈挚又站起来往柜台走去,馒馒看了他背影一眼,低头戳着碗里的白饭。
一盘青菜上面撒了点花生碎,没什么味道,一会吐的话不会叫他发现。
“明明什么都吃不了的,干嘛强迫自己呀。”坐在身后的一个人忽然说话,馒馒没有回头,“你怎么在这。”
“我来附近办点事,这么巧又看到这个大哥了,呵呵馒姐,他其实不是你的饲主吧,不然你怎么还不告诉他,咱们根本就吃不了东西呢?”戴帽子的青年(以下简称跟班甲)说。
馒馒冷着脸挑了根菜叶,“别多事,小心我揍你。”
跟班甲缩了缩脖子,见沈挚在柜台那里掏钱包了,又呵呵笑起来,“要不我帮帮馒姐你,快把饭菜都丢给我,就骗他说吃完了。”
“不需要。”馒馒看他走过来了,手里端了只小碗,“你快走吧,他见过你。”
话音刚落,沈挚就将小碗放在了桌上,“先吃这个吧。”
跟班甲偷偷摸摸的回头看了一眼,碗里是熬的烂烂的粥,上面有些切碎的菌类和香葱,冒着热气。
“肚子不舒服要和我说,一会去药店买点胃药。”
“没关系的,我没事。”
跟班甲默默听了一会,忽然推开凳子站起来走了出去,襄王神女,谁有梦,谁又有心?
吃完饭的时候天还没黑,他们两个绕着黑岩市中心的人民公园散步,馒馒牵着沈挚的手,原本只是捏着两根手指,到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十指相扣。
公园里有带着孩子出来消食的人,有牵着狗出来遛弯的主人,一对对,一双双在身边经过。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好像此刻能伴随夕阳的只有这一秒静谧。
“明天,我要去找一下第一和第二位被害者家属,你不要陪我去了。”沈挚忽然说。
“为什么?”
他潜意识的揉搓她的手,眼睫低垂,“一般警方出面都尽量避免带女警,如果惹祸上身,女性保护自己的能力很低。第一二位被害者的尸体在生前受到的虐待更甚,我怕他们情绪会过于激动。”
“你要是出事,我会死的。”沈挚将她一只手牵到嘴边吻了吻,这时馒馒站在台阶上,他站在地上,她不用抬头就能看到他全部的表情。
“好老。”沈挚一楞,感觉她用另一只手捏捏自己的脸,“你别担心那么多了,我也是个成年人,会保护自己的。你天天愁那么多,都变老了。”
“真的老了……?”沈挚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下颌的胡渣,是有些扎手。他看着面前的小人,雪白的脸颊在晚霞下有点泛红。
沈挚,得到以后你是不是快忘记了,你的小女友,比你小了十岁呢。可不能让别人觉得你们是父女啊。
被嫌弃变老了的沈挚,破天荒的打算回酒店好好休息洗个澡,馒馒对此举双手双脚赞成。
酒店大堂有个玻璃旋转门,馒馒两手扶着玻璃,沈挚站在她身后推着杆子,两人牵手往房间里走回去。
“客人请等一下。”沈挚回头,“有什么事?”
柜台打扮花枝招展的小姐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