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峥视力极好,荆兵尚未走近,已看到了他的目标——走在队伍中间的那名身穿银色铠甲的将领。
他慢慢地调整箭头,放缓呼吸,像个沉稳的猎人蛰伏在草地上,静静地等待猎物入圈。
近了,近了,近了。
当荆兵的后勤队伍进入横野军的埋伏圈时,彭广涪一声令下,百箭齐飞。
这一支后勤荆兵只有五百人,且做后勤的兵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新兵,而横野军则有三千人,全是壮兵,新兵不到百人。
如此悬殊的差距,战斗一打起来,就是呈一面倒的局势。
彭广涪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紧盯着战场。“收好圈子,不能放任何人离开!把圈子都给老子包紧了!”
“尤其是那几个有马的将领,不能让他们逃出去!射马!射马啊!”
此地离苍山城不远,苍山城里有三万守军,而苍山城左右亦是荆国囤兵重地,一旦跑掉一个,传出消息,将会给横野将军带来致命的打击。
“敌袭——”穿银色铠甲的荆兵后勤将领骤然遇袭,当机立断,大声喝道“逃!不要管东西!分散逃跑,向苍山城求救!快!跑啊——”
荆兵将领第一个调转马头,他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将射向他座下之马的弓箭横扫落地,然后纵马朝苍山城的方向奔去。
彭广涪在山坡上看得大急,“拦!拦住他!快!”
然而马跑得太快,不等包圈的横野军冲下来,那名荆兵将领就怒马冲出包围圈了。
彭广涪急得恨不得爬上马亲自去追,然而他离的位置太远了。
就在这时,一支长箭破空而去,后发先至,射中了荆兵将领的座下之马。
荆兵将领从马上摔落,才刚爬起来,又一箭发至,射在他的脖子之上,贯穿而过。
彭广涪看得大喜,叫道“好!干得好!这一箭射得妙!”
宓峥仍然沉着地搭箭发箭,荆兵中有铠甲的将领不多,只有三人,其余的都是布衣军装。没有铠甲的保护,他的每一箭都收割了一条荆兵的性命。
骑马逃跑的荆兵将领几乎都是被宓峥一人所杀,他的准头太好,他的弓箭力量太强,有一支箭甚至从荆兵铠甲连接的地方去,直接一箭毙命。
彭广涪惊得嘶了一声,“横野军的神弓队,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厉害的神箭手?把这个神箭手给本将军找出来,本将军重重有赏!”
彭振威已看到了发箭的方向,高兴地朝他父亲邀功说道“是傅二,我兄弟!”
“就是那个小猎人?”彭广涪对这个小猎人已经印象深刻了,方才草帽的事也是这个小猎人的主意。“好,有前途!”
彭广涪夸了一声,然后亲自率兵下去,将八百后勤荆兵全部屠尽。
紧接着迅速打扫战场,取了黄泥铺在地上,将血迹给遮掩住。
在士兵们打扫战场之时,彭广涪把这一仗的大功臣小猎人叫了过来。
打量着面前灰头土脸的小子,彭广涪那股眼熟的感觉又升起来了,依稀跟哪个人有点相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他可以确定,并不认识这么年轻的朋友,更没有姓傅的朋友。
彭广涪上前,伸大掌在宓峥的肩膀满意地拍了两下,“小伙子,不错!箭法很厉害!你这箭法是谁教你的?”
宓峥看上去有些腼腆,头压低低的,其实是生怕被彭广涪认出来了。彭广涪见过他,更与他父亲熟悉,而他长得跟他父亲年轻的时候越来越相像了。
“是我姐夫教的。”宓峥回答道。
彭广涪连忙问“你姐夫投军了没有?他在哪个军营?本将军一道把他调过来!”
箭术如此厉害的神箭弓,正适合在横野军。
宓峥裂着嘴笑了起来,他姐夫若是投到楚军来,只怕楚王会吓得腿软。“姐夫不曾投军。”
“可惜了,好男儿就当投入军中,保家护国。”彭广涪惋惜说道。
战场打扫好之后,副将李将军过来问“将军,这些物资怎么处理,是烧掉吗?”
彭广涪沉吟片刻,说“给每个兄弟发一套,穿在里面。其余的,都用刀砍烂,待到了晚上,风向转了再烧。”
此时烧毁,不仅白天的浓烟易被苍山城的荆兵发现,风向也会把烟味吹向苍山城。
他倒是想把这些冬衣送回雁落城,给安北军省些军资,但距离太远了,这一路带去不现实。何况,他深入敌人腹地,为的不是抢点冬衣,而是偷袭捣乱,拖延荆兵的进攻。
处理好这一切之后,彭广涪让大家继续埋伏,等待下一支送冬衣的荆兵后勤队伍。
此路是必经之道,苍山城出来的物质,许多得经过此道运往各个军营。彭广涪决定守株待兔,多端几窝。
看中了宓峥的才能之后,彭广涪特地将宓峥安排在重要位置,把狙击对方重要将领的任务交给宓峥来干。
宓峥虽然很遗憾不能直接拿刀去砍,他的刀法也是不错的,但第一次参与战斗就得到肯定,给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