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手术台上,哪怕是幅度极小的发颤,也会导致手术失败。
因此,外科大夫若是发生手颤的情况,哪怕极其轻微,也基本上告别手术台了。
宓月取箭头的时候,不仅手劲轻巧,还平稳之极,动作更是流畅而自然,看上去仿佛毫不费劲就把箭头取出了。
但这一看似毫不费劲才是真本事,旁边的大夫已看得有些呆了,正是因为军营之中的大夫没有一个人能有这本事,才不敢动刀。同时,还有另一个原因也让他们不敢取箭头——
箭头取出来了,大夫不仅没有放轻下来,反而更紧张了,一眼不眨地盯着王将军的伤口,以及宓月的动作。
此时,他看到了什么?
宓大小姐在清理了受了感染的肌肉之后,又取了一个古古怪怪的像针又不像针的东西,然后又取了一些像线的东西,竟然用这些东西跟缝衣服一样把伤口给缝住了。
由始至终,王将军的伤口都没有流多少血。
这是什么原因?
大夫震惊地望着王将军腹中的几根金针,是它们的原因吗?
从人体内取异物出来,最怕的一是伤及内脏,二是大出血。
这两个问题,在宓大小姐手上,竟然显得如此的轻松简单。
困扰所有大夫的两个难题,就如此轻易解决了?
大夫摸了摸脑袋,感觉像是在做梦。
宓月把王将军的伤口上了药,包扎之后,终于卸下了心神,疲惫也随之袭来。
她强打起精神,给王将军做了一遍检查后,又写了一个药方,交给大夫,说“把药熬好,等王将军醒来,让他趁热喝下。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一旦发生王将军出现发冷或者发热的情况,迅速来报于我。还有,王将军的伤口更缝合好,尽量别让人进来打扰。尤其是从外回来的人,不宜和王将军接触,恐其将病菌过给了王将军。”
大夫愣愣地只会点头,等他回过神来,宓月已经离开房间了。
他连忙上前,小心地给王将军把着脉,情况似乎稳定下来了,脉博渐渐有力起来。
“真是神奇啊!”大夫感叹不已,他听过宓大小姐许多神一般的传说,本已觉得够传奇,怎么也没想到宓大小姐还有这么一手神奇的医术。
宓月太累了,找到一间客房,倒头就睡。这一睡,睡足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这一天一夜,对安北大营的将士来说,是紧张,也是激动的一天一夜。
从得知王将军病情危急,众将领就预想了最坏的结果,也做好了护国殒身的准备。
其实早在王将军中箭,没有一个大夫敢取箭头之时,所有将领都想到了今天,并为此各方努力着,为楚国做出最后的努力。
万万没想到,宓月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当听说宓月把箭头取出,并且没有大出血的事,众将领激动地赶过来,差点全冲进房里了。好在大夫谨记着宓月的话,拦住了那些将领。
这些将领,好多身上都沾着血,大夫把宓月说病菌的事说了出来。
众将领似懂非懂,但一听这是宓大小姐的命令,又关乎王将军的病情,只能忍住了。
不过他们仍然放心不下,把军营中所有的大夫都传了过来,以防有变,可以随时待命。
他们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王将军的病情好转,只有亲眼看到王将军醒来,他们才能放下揪了数日的心。
他们无比想向宓月求证,王将军是不是能渡过难关。
但是宓月从王城赶路过来,太劳累了,又强撑着疲惫给王将军医治,即使这些莽夫不懂医术,也知道宓月急需要休息。
于是,他们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当那天深夜,王将军终于醒来,且神智清醒,看上去比昏迷前更精神时,那一群莽夫从窗外听到王将军的声音,竟然都红了眼睛。
宓月是被饿醒的,她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爬起床来,外头的太阳已升到正空了。
“宓大小姐醒了!”
一道喊声传了出去,不等宓月反应过来,外面进来了四个捧着水盆的女仆。
宓月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混乱,看到四个女仆,下意识地问道“军营也有女人吗?”
好像她进安北大营时,看到的全是男人,王将军身边侍候的,也都是男人。
为首的一个女仆是个大娘,上前笑道“奴家几个是营中将士的家眷,大将军说大小姐在军营,需要使唤的人,便派了奴家等人过来侍候大小姐。”
宓月摆了摆手,说“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不劳几位大娘了。你们刚才说,王将军醒了?”
王将军的病是军中机密,那大娘并不知情,听了宓月的话,觉得奇怪,说“大白天的,大将军应该不会睡觉吧。”
宓月拍了拍脑子,总算清醒了起来。
腹中咕咕的声音又响了,几个女仆连忙说“饭菜都准备好了,奴家这就给大小姐送上来。”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