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那么幸福的他,再见现在形若枯槁的睿王,骤然间,一阵苍凉萦绕在她心头。
“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应该去找她的,如果早点找到她,她就不会死,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顾幽悔不当初,如果初初重生时,她不是被不甘所影响,不是抱着暗中比较的心思,是不是一切结果都会不一样?
如果夏静月没死,是不是许多人也不会死,她的父亲也能活得好好的?
然而,再多再多的悔恨都已经太晚了。
已经不能再重来一次了。
“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个妻子,她叫夏静月,你很爱很爱她……”
韩潇听不明白顾幽的话,见顾幽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但他也没有打断顾幽的话,因为顾幽现在的样子很不对劲。
“可是,她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顾幽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前一世,将听到的,看到的,关于他们的故事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了起来。
“后来她带你离开京城,去寻找治腿的大夫。虽然不知道再后来你们怎么样了,但我想,有她陪着你,你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
……
韩潇听了顾幽一番很长的,透着古怪的话,并没有当真。非但没当真,反而觉得可笑之极。尤其是听到顾幽说起,他如何深爱那个女人的时候,更觉得荒唐。
他活了二十多年,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别说动心了,就是多看几眼也提不起兴致。
不过,他还是有些讶异,顾幽是再骄傲不过的一个人,竟然在言词间对另一个女子推崇不己,实在出乎意料。
然而,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像顾幽口中所说的那样富有传奇的女子,倒是挺令人钦佩的。
也仅仅于此。
虽然顾幽说得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似的,但韩潇却只字不信。
待顾幽失魂落魄地离开后,韩潇问王安:“顾幽的神色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与宁王有关?”
下面早有人来报了王安,王安回道:“并不是宁王爷,宁王爷在准备大婚的事宜,而是……”
王安将顾幽去药盟要药,结果要到的都是普通药材的事说了出来。
韩潇眉间不经意地又皱了起来,方才顾幽魂不守舍的,说的话也颠三倒四,但韩潇仍然从中听到一些,似乎那个叫夏静月的女子曾经让药盟捐过药,药盟不仅捐了,后来还从全国调集伤药支援边关。
难道真的有过这样的事……
韩潇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摇出脑海。
“抬我回去。”韩潇说道。
王安立即喊了膀大腰粗的内侍进来,抬韩潇回寝室。
外面的天开始冷了,乌沉沉的,看着像要下雪。
韩潇自北蛮一战后,就落下了寒疾,每到天冷的时候,就是最难受的时候。早在深秋时节,王安就给韩潇的寝室加了炭火。如今天气转冷,一般人家才点炭盆的时候,睿王府的寝室就开始烧起地龙了。
路上被风吹了一阵,寒气入体,韩潇咳得几乎把肺都咳了出来。
王安捧着刚熬好的药进来,担忧地问道:“殿下,奴婢去请御医过来给您诊诊吧。”
韩潇的情况特殊,是唯一除了皇帝与万太后外,可以直接宣御医的人。
“不必了,御医来了,开的还是那些药。”韩潇摆了摆手,用帕子在唇角抹了抹,却看到帕子带着一些污渍。
凑到烛光前看了眼,才知道这是刚咳出来的血。
为免王安大惊小怪,韩潇将帕子藏在一边,接过药一饮而尽。
王安又拿了些药膏进来,“殿下,您的腿该敷药膏了。”
天冷之后,韩潇那条完整的腿又开始疼痛,疼得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但连着腿的地方,却总是疼得令人难以忍受。
“不用了。”韩潇让王安将药膏撤下去。
这些药膏敷在痛处一点也不止痛,反而黏黏糊糊的不舒服。
他看着那一条断腿,说道:“这条砍了的腿倒是不疼了,倘若将另一条腿砍了,兴许这疼痛的毛病也就好了。”
腿都没有了,自然那腿疾就不治而愈了。
王安听了这话,眼眶一红,悄悄地侧过身,抹去眼角的泪。“殿下,传膳吗?”
“等等。”韩潇看了一下天色,夜幕才刚刚落下,“费长史的东西送来了吗?”
“送来了,奴婢都放在里头呢。”
大靖即将对百坻用兵,在开战之前,有许多事要做。整军、粮草等等。
其他的倒还罢,有各个衙门负责,直接将整理出来的结果给他过目就行,唯有一样,必须韩潇亲自来办。
王安看着韩潇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如何不知道现下韩潇最为忧愁的一件事。
军中无将!
作战除了主帅之外,还需要各路将领。
即使韩潇能忍住伤痛接任主帅一职,但负责前锋的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