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一阵后,夏静月坐上了软轿走了一段路,直到快到时,才从软轿上下来。
第一眼看到这一座她待产的院子,夏静月就深深地喜欢上了。
这一是一座古朴幽静的院子,坐落在竹林最深处,院子门前,还养了两只梅花鹿。
“我记得,第一次给你看病的时候,你就住在竹林里。”
当时,夏静月还建议说,竹林太过阴凉,让韩潇搬到有温泉的地方去为好。
不过现在这竹林正适合他们住,等她生产的时候,正是秋季,南方的秋季仍然带着几分热意,住在这竹林里面就凉爽多了。
回想起二人初识时的情景,韩潇不由地笑了笑,“若说你第一次给我看病,应该是你进京途中的那一次。”
夏静月恍然地点了点头,那时她以为他只是她进京途中救过的病人中的一个,转眼就把他给忘了。
没想到到了京城,他们的缘份才真正地开始。
“你那会儿在青山寺就认出了我,偏偏装得高冷极了,故作不认识。”
韩潇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当日他若是早知道那个少女会是他的妻子,岂会装作不认识?若是让他回到当初,他会直接将她打昏扛回王府。
韩潇连忙岔开话题说:“院子后面还种了几垄菜,都是你素来爱吃的菜,我还让人移植了几棵果树过来,你要不要去瞧一瞧?”
说完,韩潇又自己反对了,“赶了大半天的路,你该累了,先歇息着,咱们在这至少得住半年,有的是时间去逛。”
夏静月无语以对,说这样的是王爷,说那样的还是王爷,自打她怀孕后,她家王爷就往啰嗦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关于孕妇护理的事,更是样样亲力亲为,简直是十二孝夫君。
王爷哪王爷,当年高冷的你呢?哪去了?
夏静月有点怀念那个一本正经,高冷严肃的王爷殿下了。
想当年,她不小心触他几下他的耳朵就红了,现在呢?都不知道多久没见到他脸红的样子了,真是怀念哪。
韩潇夫妇在南方逍遥自在地养着胎,京城那边,逐渐地开始热闹起来了。
正如韩潇所料的那样,安王等了十几年,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在确定皇帝的几个儿子都没有了威胁之后,安王在朝中收买的官员开始动起来了。
借着皇帝的一场小风寒,朝中官员开始上书,让皇帝立储。
然而皇帝的儿子,死的死,残的残,废的废,怎么立?直接立太孙吗?
说起孙辈,已经懂事的就只有延平郡王的两个儿子,可不巧,这两个孩子也发生了意外。
即使没有这意外,以延平郡王的名声,也不适合立他的儿子为太孙。
至于另两个小皇孙,穆王与宁王的儿子太小,连走路都走得不太稳呢,怎么能继承皇位?
皇帝躺在病榻之上,再次唉声叹气,“以前朕嫌儿子太多,一个个都太能干了,没一个能看得顺眼的。现在,唉——估计是老天爷嫌朕太贪心,把所有福份都收回去了。”
万昭仪捧着药过来,把下人都挥退了,坐在皇帝榻前,侍候着皇帝喝药。“您还能再活几十年呢,不用急,将来等小皇孙长大了,再立储不迟。”
皇帝喝完药后,脸上的笑容比药还苦,“朕知自己的事,是真的熬不下去了,别说活几十年,就是几年也难。这一切都是报应啊,老天看朕不顺眼哪!”
“依嫔妾看来,不是老天看您不顺眼,与您作对,是有人看您不顺眼呢。”万昭仪拣了一颗糖莲子,送到皇帝嘴边,“吃颗甜的,您就不苦了。”
皇帝却拂开万昭仪的手,盯着万昭仪,沉声问:“昭仪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昭仪顺手将糖莲子放入自己的口中,慢慢地尝着,“您是位聪明人,嫔妾就是不说,您仔细想想也该明白些什么。一个皇子出事是意外,两个皇子出事也是意外吗?何况全部皇子都出事了,您就真的往深处去想一想?只怕,是您自己不愿去想罢了。”
皇帝是从斗争中上位的,关于夺嫡的阴谋诡计,没有人比他经历得更多了。
之前他不是没有怀疑,只是想不到有谁有这个能力。
皇帝双眼微微一凝,深沉地盯着万昭仪:“昭仪怀疑是谁?”
万昭仪哂然一笑,“嫔妾久居深宫,对外头所知之事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皇上问嫔妾这话,岂不是让嫔妾为难?”
皇帝点了点头,万昭仪常居深宫,这几年又跟着他学道,与他形影不离,她一介妇道人家,怎么能知道朝廷大事?
“不过依嫔妾来看——”万昭仪慢悠悠地说道:“谁将得利最多,谁就是看皇上不顺眼的人。”
若说皇帝对万昭仪的话产生一些触动的话,那么几天后,皇帝身子初好,早朝众臣提议的储君人选时,听到安王的名字,他就有些不好了。
朝中官员,竟有一半提议让皇帝立安王为皇太弟!
皇帝对安王这个弟弟再内疚,可一旦涉及他的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