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幽笑了,笑得讽刺又苍凉:“你想把这个贱种记下本妃名下?就凭你这个贱人也配?你怎么不去死!”
顾幽再起一脚,在吟歌的腹中狠踹了一脚,将她踹开,喝道:“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给本妃审!重重地审!”
吟歌被冲上来的婆子捆住,往外面拖去,她绝望地朝顾幽叫喊着,“王妃殿下!您不能生了,又想要孩子,奴婢替您生,替您少受些生育之苦难道不好吗?这可是康王殿下的孩子,是康王殿下的长子,您不能伤了他……”
坐在后头的顾太傅听到吟歌的话,蓦地为之触动,昏浊的眼珠子闪过几缕精光。
顾家虽然没落了,但大象虽死,亦有千斤,吟歌的事顾家不想传出去,外头的人就难以查到。
在严刑逼供之下,吟歌才满三个月的胎儿落了,被一番折磨,吟歌不得不招了。
吟歌的供词,再次给顾幽带来毁灭般的打击,她握着手中的供词,全身发冷,手指发抖。
她刚嫁进康王府没多久,吟歌就跟康王勾搭在一起了,在她的眼皮底下,两人不知暗中私通了多少次。早在半年前,也就是她第一次小产之后,康王就对她下毒了,除了药丸外,还通过吟歌的手不知给她吃过多少东西。
而她怀的第一个孩子之所以小产了,就是康王下的手!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怀孕的时候,被吟歌告诉给了康王,然后他故意让人点了活血的香,又给她喝了有堕胎效果的茶。
她的孩子,在她都不知道他存在的时候,被他的亲生父亲杀死了。
虎毒尚不食子,那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肉,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亲自杀了他。
供词上,清楚地写明了康王对她下手的原因,顾幽看着这原因,禁不住发出粗哑的低沉的笑声。
他怀疑她不贞,嫌弃她淫妇荡娃的名声。
“呵呵——”顾幽低低的笑声比哭声还要呜咽。
她淫妇荡娃的名声是怎么来?她是怎么臭遍京城、臭遍大靖的?这一切还不是拜他所赐!
去边关的路上,他处处表现对她的暧味,让所有人来误解,面对各种流言,他从不解释,甚至还默认以及默许。
到了边城,他更是当着众多官员与雪山族的人对她纠缠不清,时不时说出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他常常出入她的院子,故意让人看到,故意让人往香艳里猜。
还有那一天,他毁了她的清白后,选第二天当着城主府的许多奴仆面前衣衬不整地离开。
“哈哈哈——”顾幽捂着撕裂般的心口大笑着。
她果然是个蠢货!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
她一直瞧不起康王,一直鄙视他愚蠢。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才是世上最愚蠢的人!
康王若是真心爱她,真心为她着想,怎么会不顾及她的名声,怎么会做出种种让人误会的事?
她傻,她相信了康王,以为他是真傻,真老实,真笨。
其实,真正既傻又笨的人是她,是她顾幽!
她就跟个傻瓜一样被他戏弄在股掌之中,被他骗了身子,也被他骗了心。
韩衍,你够狠!
顾幽微缩的瞳孔望着康王的方向,恨意滔天:韩衍,你到底有多恨我才这样害我,才这样毁我一辈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幽紧紧地攥着拳头,恨恨地捶在桌上,将桌上的镜子震得晃了下。
顾幽目光望去,无意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陌生得令她浑身一冷。
镜里的女人瘦得眼眶凹陷,眼珠凸突,脸色黯淡发黄,垂下的几缕发丝中,竟然掺杂着两根白发。
顾幽伸手捧着镜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镜中丑陋至此的女人。
她的这张脸,曾经是她最满意的天赐之物。
这张脸,曾被评为京城第一美人。
这张脸,不知道迷倒了多人男人,倾倒了多少才子。
然而今天——望着镜中因恨而扭曲的脸庞,丑得顾幽一慌之下将镜子掉落地上,哐啷一声。
顾幽捧着她的脸,发现她的手冰冷无比,她将手放在眼前,看到的是一双枯瘦、青筋凸起的手,这双手哪还有出阁前那葱白纤指的模样?
才嫁给康王一年,她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顾幽双手捧着脸,呜咽地哭后,又呜咽地笑着。
这一年中,她掉了两个胎儿,服了半年的毒药,又为那个豺狼般的男人不眠不休地呕心沥血策划着。为了那个虚伪至极的男人,她熬坏了身子,熬尽了心血,还落得此生无子的下场。
她顾幽的人生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绝路?
顾幽在房中坐了一夜,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第二天天亮了,她仍没有想明白,曾经天之骄女的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太阳升时,驱去了夜的冰凉,丫鬟敲响了顾幽的房门。
“王妃殿下,太傅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顾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