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节日,是京中闺中小姐极少能在夜晚出来的热闹日子,当然地要玩个尽兴。
于是早在几天前,就三三两两地约好了玩乐的地方。
夏筱萱在路上遇到了好友杜若她们,主动邀请她们上自家的马车来。
夏府的新马车很宽敞,坐五六个小姑娘绰绰有余。
四个小姑娘爬上马车后,杜若打量着崭新的马车和车内铺着的完整皮毛,惊叹道:“筱萱,你家的马车好大!”
夏筱萱仰着小下巴骄傲地说:“那是当然的!这可是我爹新置的,看见这木头和皮毛没?看见外面拉车的马没?都是上等货,所有东西加起来,上千两银子呢!”
“你爹是不是升官发财了?”另一个叫方芳的小姑娘羡慕问。
“算不上升官了哪,只是调到了礼部而已。一样还是五品官,算不得什么的。”夏筱萱口中说得满不在乎,但脸上的那个得瑟,藏都藏不住。
曹雪茹也一脸羡慕地说:“我爹跟你爹是同年科考的,你爹都调到礼部去了,我爹还做着光禄寺丞。”
那一个叫许秀丽的少女嘴一撇,含讥带诮地说:“你爹跟筱萱的爹虽是同年,但一个是二甲进士,另一个是当朝探花郎,是头甲三名,有得可比性吗?”
曹雪茹讷讷地不敢再言了。
夏筱萱朝曹雪茹翻了一个大白眼,再笑眯眯地转向许秀丽,发现许秀丽头上戴的首饰全是新的,便说:“秀丽,你过年买了新首饰了?”
“是呀是呀,你看看,这是纯金的不是镀金的!”许秀丽马上摘下发钗和耳环给夏筱萱瞧,说:“这可是京城最兴的款,一套有七样,都是纯金的,得要五百多两银子呢!”
夏筱萱看得眼热不已,虽说她也有纯金的首饰,但都是戴过的,今年过年梅氏只给她买了一对金耳朵和一支小金凤钗,加起来才两百银子。哪像许秀丽,家里有钱,每年都有两三套整套的首饰。
见许秀丽跟她得瑟,夏筱萱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我娘说了,人家贵族小姐都是不是戴金的,嫌俗气。我娘说我年纪大了,以后的首饰都给我买玉的,或者镶宝石的,那才是贵族小姐该戴的行头。”
许秀丽、方芳四女惊羡说道:“你娘对你真好。”
“那是当然的!”夏筱萱挣回了脸面,又仰着小下巴说:“我娘可是出自宁阳伯府,是贵族小姐出身的,怎么能跟你们这些平民百姓出身的父母一样?我娘的那些规矩,那些行头,跟一般的人区别可大了。”
“怎么个区别法?”四位少女连忙问。
夏筱萱便把去宁阳伯府做客时,看到过的,听到过的,一样一样地说了出来。处处透着细致,样样透着规矩,总之,与普通官员那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四位少女听着,不禁露出向往的神色。
夏静月坐在车窗前,眼睛透过窗缝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耳中听着几位少女花样炫富,倒是有滋有味的。
马车进了内城,人与车就更多了,大街小巷,处处都透着热闹。
车子突然震了一下,夏筱萱差点撞到了头,怒道:“外面搞什么,你会不会驾车的!”
车夫未答,便听珍珠在外面说:“小姐,我们的马车不小心撞到了孟大人家的车了。”
“孟大人家的?是孟圆圆吗?”夏筱萱问。
“奴婢看着像是。”
夏筱萱对孟圆圆有些怵,但想到父亲的命令,又不敢违背,说:“赶上去,我跟圆圆打声招呼。”
待车夫把马车赶到与孟家的马车并肩时,夏筱萱从一侧窗子探头出去,朝孟家马车大声喊道:“是孟圆圆小姐吗?是我!”
孟圆圆听到有人唤她,把厚厚的窗帘拉开一些,望过去。
见是夏筱萱,孟圆圆便不想搭理了,可更不想夏筱萱在大街上乱唤她的闺名,不得不应一声:“有事?”
夏筱萱陪笑说:“我听丫鬟说不小心撞到你家的马车了,你们没事吧?”
“有事了你们赔得起吗?”孟圆圆冷冷地说完,就把帘子放下了。
车内与孟圆圆同乘的,是通政史大人的孙女赵琳韵。
赵琳韵见孟圆圆没好脸色的样子,问:“外面喊你的是谁呀?”
“一个马屁精。”
“哪家的千金?”
“原光禄寺少卿,现在调到礼部做郎中了。”
赵琳韵笑道:“那就是你父亲的部下了,我听那辆马车内说话的人不少,叫她们一道跟我们去冠英楼吧。”
“干嘛要叫她去?”孟圆圆不高兴地说道。
“秋霁社包了一层冠英楼,并设了命题写诗,谁若是写出来的诗能让顾幽小姐看中,就可以加入秋霁社,说不定咱们也有机会进呢。你是知道顾幽小姐的脾气,在秋霁社的地盘是不许丫鬟进去侍候的,说一人带两三个丫鬟,把好好的雅地挤跟菜市场一样,俗不可耐。咱们不许带丫鬟进去侍候,可斟茶倒水的活儿没人干,不如就带她们几个去使唤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