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一进寝室,迎面就冲来一股热浪。
这地龙烧得真够热的。
她奔到韩潇床前,把脉,并在几处位置摸了几下,立即叫道:“赶紧地,把地龙的温度减一下!人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还把地龙烧得这么热?”
王总管一面让内侍照办,一面说:“你不是说王爷不能受寒吗,所以地龙就烧得比别处热一些。”
“那也不能太热了!”夏静月将药箱放下,说道:“赶紧地,打水来降温。”
“咱家这就去拿冰水——”
“慢着!谁让你拿冰水的?要温水!”
王总管糊涂了:“不是要用水降温吗?冰水不是更快?”
夏静月不耐烦地说:“快你的头!让你拿温水就温水,这么多废话你来治?”
王总管哑口无言了,跑出去催下人赶紧弄温水和毛巾过来。
夏静月在内侍的帮助下,把韩潇身上的衣服,除了小裤,其他的都脱了,又扔了棉被,让取薄被过来。
水上来后,她先取了稍凉一些的水打湿毛巾,敷在韩潇的额头上。然后用温水擦拭韩潇全身,尤其是腋下等血管丰富的地方,重点让其散热降温。
王总管见夏静月累得满头大汗,他却在一旁不知道怎么插手,着急问道:“夏姑娘,要咱家帮忙吗?”
夏静月见韩潇的嘴唇烧得有点干,说:“倒点温开水,喂他喝下。”
“好嘞!”王总管去倒了一杯温开水,拿了小勺子过来。
勺了一小勺子的水,喂到韩潇口中,却怎么也喂不进去。
王总管又慌了,“夏姑娘,不好了,王爷喝不进水……”
夏静月把湿毛巾递给王总管,“你擦他的手臂和脚心降温,我来喂水。”
半托起韩潇的脑袋,再勺了一小勺喂他。
然而韩潇牙口紧闭,水刚进嘴唇便流了出来。
这样可不行!
夏静月一手掐开韩潇的口,一边在韩潇耳朵呼唤道:“王爷,您喝喝水,王爷,张口……”
一声声殷切的呼唤在韩潇耳边响起,混混沌沌中,韩潇仿佛听到了夏静月的声音,很模糊,很遥远。tK63
但他还是认出了她的声音,她在呼唤他。
昏沉的神智中,多一丝强烈的渴望,他想看到她,想再听到她的声音,他想醒过来。
夏静月一连喂了几次,终于,韩潇有回应了,慢慢地将喂到嘴中的水咽了下去。
夏静月喂完他一碗的温开水才收手,正要把碗放回去,手腕一紧,竟被韩潇抓住了。
她还道韩潇醒了,抬头看去,却见韩潇依然紧闭着眼睛,但大手却力气奇大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夏静月怎么掰也掰不开他的钳制,不小心还把手臂的伤口弄开了,流了血出来。
夏静月哭笑不得:这人都昏迷了,怎么力气还这么大,他不松开手,她怎么给他降温?
“王爷,您松松手——您能听到我的声音吗?王爷——”
夏静月发现她越是呼唤,他的手就抓得越紧。
她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倒是不敢再喊了,任由手被他攥住不放。
突然,她看到韩潇睁开了眼睛,心中一喜,“王爷醒了?”
连问几声,才发现他虽然睁开眼睛,但意识还在半昏迷状态之中。
夏静月有些钦佩他,都烧到这程度了,还能意识保持半醒,可见他的意志力有多强。
这也是好事一桩,只要他没被烧糊涂,情况就乐观多了。
夏静月念了一个药方,让厨房赶紧把药熬出来,又指挥王总管如何给韩潇降温。
在他们的努力下,韩潇身上的温度终于慢慢地降了下来。
喂完药之后,庄内的几名大夫站在一边不肯离去,直到夏静月问起他们缘由,他们才问道:“夏姑娘,为何你开的药都是清火的寒性药?王爷不是不能吃寒性的东西吗?”
“所以王爷一受寒,你们就马上用祛寒的药而不是清热的药材了?”
怪不得烧成这样,没烧坏脑子算韩潇命大了。
“你懂不懂什么叫变通?”夏静月火了,道:“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就胡乱下药,你们知不知道这会死人的!”
见一帮大夫还是一脸不懂的神色,夏静月火气更大了。
“没错,王爷的确不能受寒,也尽量不要吃寒性的东西,但是——前提是他体内没有火气的时候。冬天天气干燥,所吃的牛羊等物又是温补之类的,人体本就容易产生燥气。还有,你们看,地龙烧得这么旺,别说人了,就是一块石头也被闷热了!再者,按王爷的脉相,之前他曾吃过不少上火的东西,有实热之症。他之前吃了什么?”
几名大夫面面相觑,直到其中一个想起来了,说:“听说万寿节那晚,王爷喝了不少药酒,就是夏姑娘给王爷泡的那个虎骨酒!”
“喝了不少?”夏静月满额黑线,“我不是交待过,那虎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