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不敢,儿媳这就去跪。”梅氏生怕老太太一怒之下,又要说休她的事,马上表示愿意去跪祠堂。
夏哲翰见事已了,就要向老太太告退。
梅氏悄悄一拉夏哲翰,手指向夏静月正写着的纸,低声说:“娘让大小姐写的休书……”
这个休书梅氏必须要取了来烧掉,不然传给下人看到了,她当家主母的脸面何在?她不敢亲自去要,示意夏哲翰去要。
夏哲翰一听,沉下脸来,“岂有此理,哪有女儿写休弃母亲的休书?无规无矩,胡闹之极!”
夏静月收了笔,拿起纸,朝夏哲翰扬了扬,说:“她虽阴险,但我不至于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拿去吧——”
夏哲翰接过来一看,这才发现,这哪是什么休书,分明是小儿都能背诵的诗词。
敢情这死丫头在耍弄他?
不过这死丫头的字的确是非常不错。
夏哲翰把纸折好收了,“母亲,儿子先告退了。”
“记得回去好好管教你的妻子。”老太太淡淡地说道。
“是,儿子知道了。”
从松鹤堂出来,夏哲翰就一直冷着脸,负着手在前面走得极快。
梅氏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后,又整了整的发才追上去,“老爷,您还生妾身的气吗?”
“我怎么敢生宁阳伯府三姑奶奶的气。”夏哲翰冷冷说道。tK63
“妾身代宁阳伯府给老爷赔不是了。”梅氏悄悄观察了下夏哲翰的脸色,说:“老爷,您不是不喜欢夏静月吗?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了……”
夏哲翰猛地停下,转过头,凌厉地盯着梅氏,“我再不喜欢她,但她名义上还是我的女儿,她出丑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脸面往哪里搁?你可知,她在女厅中出丑,我在男厅中遭受多少看笑话的目光?”
“老爷,这不是……”
夏哲翰冷然打断说道:“梅氏,在府里怎么着我不管,但在外头,面对外人时,我希望你不要再做糊涂事。若再有此事发生,夏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就该换人了。”
梅氏一惊,连忙应道:“妾身记住了。”
梅氏甚觉委屈,原本是没有这一出的,还不是夏静月那小蹄子得罪了采玲与采瑜,才弄出这些事儿。结果倒好,小蹄子自己威风了,倒害得她挨骂受苦。
想想还是不甘,梅氏辩解道:“实不相瞒,我娘看到采玲要为难大小姐时,当即就安排了人替大小姐解围的。因此大小姐就算不识字,最后也不会有事的。”
夏哲翰被梅氏给气笑了,“安排的人也是你们宁阳伯府的人吧?呵呵!到时再衬托得你们宁阳伯的人多么的才华横溢,而又显得我夏府的人是多么的愚不可及。用我夏府的女儿来抬你们宁阳伯府小姐的轿子,我夏哲翰就是官位再小,也是要脸要面的人!”
幸好此时的夏哲翰还不知道,宁阳伯夫人安排解围的人是个男子,若是知道,估计夏哲翰杀了梅氏的心都有了。大庭广众之下,一男一女,会引出多少的流言蜚语?
真若如此,夏哲翰的一张老脸都要丢尽了!
即便如此,夏哲翰仍然一口闷气无法宣泄,他朝梅氏斥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老太太不是说了让你跪三天祠堂吗,还不快去!”
梅氏脸色白得难看,“老爷,真、真、真要去吗?”
“不去可以,马上收拾东西滚回宁阳伯府去。”夏哲翰冷着脸拂袖而去。
梅氏脸色白转青了。
松鹤堂内,老太太疲倦地靠在方枕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夏静月上去给老太太捏肩,“奶奶累了吧,先歇一会儿。”
老太太抓着夏静月的手拢在双掌中,睁开昏浊的眼睛,内疚地看着夏静月:“月儿,你不会怪奶奶吧?”
“怎么会呢?”夏静月笑道:“奶奶这么护着我,我若是怪奶奶还是人吗?”
老太太眼眶湿润着,“她那样待你,可奶奶却不能真休了她。你跟筱萱都到了订亲的年龄了,如果闹出休妻一事,于你们的亲事上必然大受影响。还有你爹,他娶了两个妻子,如果又再娶,于他官路也有碍。月儿,说到底,奶奶还是私心太多,奶奶对不起你……”
夏静月连忙安慰老太太说道:“奶奶别难过,您的顾虑我都懂,都明白。”
虽然她不在意亲事,但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的女子,对亲事是极为在意的,名声甚至比命还重要。老太太站在这个社会的立场为她考虑,是真正为她着想才会如此。
而且老太太今天厉逼梅氏,也让梅氏心生顾忌,不敢对她的亲事指手划脚。
说到底,老太太也是怕梅氏以主母的名义,给她胡乱订亲。有了今天的敲打,梅氏就会知道,敢胡乱给她订亲,老太太就敢真休了她。
“不过月儿你放心,梅氏以后要是安安份份地过日子还好,要是再出来作妖,看奶奶怎么修理她。”
夏静月挽着老太太好奇问道:“如果梅氏又作妖,奶奶要怎么修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