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病了，病得突如其来，白静华床前侍疾，传了话，免了各个院子的请安。

白韶华倒是偷得了两日的空闲。

第三日早膳时分，芙蓉院传来消息，白静华守夜时，不小心打翻了灯罩，蜡烛灼伤了她的手腕，没办法再侍疾。

白韶华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笑道：“二妹妹这手伤得可真是时候，明摆着是在挖坑嘛。”

挖坑？

挖什么坑？

文月舒月俩搔搔额头，相视一眼，满腹疑惑。

钟嬷嬷一辈子都活在这大宅子里，自然能听懂白韶华的话外之音：“二小姐受伤了，夫人身边是不能缺侍疾之人的。”

可不是么！

白韶华笑容浅浅淡淡。

文月两人依旧没懂：“可侍疾的话府里有庶小姐啊。”

白韶华咬了口水晶虾饺，咽下后慢慢悠悠道：“我问你们啊，白秋华禁足三日，今儿个是不是就得放出来？”

“是啊，那又如何？”文月舒月年纪尚小，又常年跟着不受宠的白韶华，少了那些明争暗斗，心思难免单纯些。

青裳便补充道：“府里尊卑长幼有序，小姐是未来的瑾王妃，可以不去侍疾，现在二小姐受了伤，侍疾之事自然轮到三小姐了。”

“还是青裳聪明。”白韶华笑了笑：“所以说啊，二妹妹这手，伤得很及时呢。”

白秋华给于氏侍疾，啧啧，想想都精彩。

府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文月舒月这才明白过来，二人同时望了眼青裳，神色复杂。

青裳并没注意到她们的目光，继续说道：“自从三姨娘怀孕后，老爷几乎夜夜宿在落雨轩。”

“没错呢，于氏针对的本就不是白秋华，而是三姨娘。”

她是在挖三姨娘的心呐！

这招，够狠！

白韶华胃口不错，比平日里多用了半碗粥。

“文月，你去给小姐沏茶吧，我来收拾。”青裳拿起桌上的碗碟，却被文月一把抢了过去：“可别，小姐身边哪能离得开你啊，这等粗活还是我们来吧。”

舒月看了眼青裳，没吱声儿。

……

棠梨院偏房，是丫鬟们的住处。

舒月拿过绣篓子，整理着丝线：“文月，刚刚你不该这么说的，若是传到小姐耳朵里就不好了。”

“以前我们才是小姐最信任的人，为什么她来了后一切就都变了……”

青裳站在房门口，僵在半空的手，始终没有往前推去。

……

落雨轩。

白秋华穿了一件浅粉色束腰绣花长裙，布料并不上乘，袖口和领口处被摩挲得起了毛球，绣着图案的地方也有好几处跳线，想来穿着时日已久，三千发丝挽于头顶，簪了两只成色不足的玉簪，衣衫首饰虽然及不上嫡女，但胜在容貌秀丽，并没有因此掩了姿色。

她紧紧抓着三姨娘的手，此时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姨娘，我真的不想去芙蓉院，我算计了白静华，您又瞒着夫人怀了孕，谁知道夫人会怎么作践我……姨娘，你想想办法吧……”

三姨娘面色微微泛白，想来这些日子的孕吐并不好受，她拉着白秋华的手，也跟着抹眼泪，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姨娘，我们去找爹爹吧。”白秋华似乎是看到了希望，紧紧的拽着三姨娘：“对，没错，你现在有身孕，你说什么爹爹都会答应的。”

“不行！”三姨娘几乎是一口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