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先生们,女士们,早上好!该起床了!还是说你们想留在这里跟那具白骨一起永远睡下去?”
张子安裹紧他的小毯子睡得正香,就被扩音喇叭的声音吵醒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他脑子懵懵的坐起来,茫然地打量着帐篷内部,一时没清醒过来。
几秒钟后,他才慢慢找回记忆。
昨晚睡得很不舒服,沙子踩上去很软,但躺上去又很硬,而且还凹凸起伏不平整,特别是这几天睡惯了酒店里的席梦思软床,即使隔着充气防潮垫依然硌得他的老腰又酸又累,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最难受的是,白天出了一身汗,不能洗澡,后半夜却又气温骤降,像是入秋,只能把毛毯裹紧,身上粘糊糊的跟毛毯都粘到了一起。这时候就很羡慕身上不会出汗的动物了。
他拉开帐篷的拉链,外面还黑着,只有东方露出破晓的晨曦,清晨的凉风灌满了帐篷。
营地像一头初生的幼兽般动了起来,一顶顶帐篷的拉链被拉开,睡眼朦胧的人们陆续从帐篷里钻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半疲倦一半懵逼,只有纳巴里精神奕奕。
李皮特已经穿戴整齐,拿着扩音器在营地里走来走去,催促大家赶快起床梳洗,如果有哪个帐篷迟迟没有动静,他就不客气地拿扩音器正对着帐篷大吼一声。
已经爬起来的人们相继走到指定方便地点解决生理问题,然后刷牙、用湿巾擦脸、做早饭,胡乱填饱肚子后就开始拆除帐篷,把防潮垫放气,再把东西都折叠好,捆扎在车顶的铝合金行李架上。
每天搭帐篷和拆帐篷也要花不少时间,但睡帐篷至少比睡车里要好,因为车里都装载着油料、物资和设备,根本没地方让你躺下睡。
人们的动作有快有慢,就拿大号来说,有人蹲下来3分钟解决战斗,有人便秘一蹲就是十几分钟,最后腿蹲麻了都站不起来。
李皮特一边看表一边不停地催促,谁太过磨叽就被他连声呵斥,连何荷也不例外,都快被他骂哭了,就像一条兢兢业业的牧羊犬在放牧一群绵羊。
一支经验不足素质不佳的探险队伍里总要有人扮黑脸,通常由位高权重者来充当这个得罪人的角色。
张子安都不敢想象,如果科考队这几个人单独组队进入沙漠,每天早上估计要花1个小时起床,磨磨叽叽走不了多远又要歇息了。
没用多少时间,营地里除了一些生活垃圾和凌乱的脚印以外,已经空无一物。
每个人都进入自己的越野车,按照李皮特的指令检查车况。
太阳终于从东方的地平线上露头,释放出万千道橙色的利剑,沙丘形成的阴影随着太阳的升起而缓缓移动。
沙漠中的日出非常壮观,一轮磅礴的红日像是点燃了野火,整个大地都在燃烧。沙子表面被风吹成的涟漪在斜射的朝阳下毫发毕现,宛如金色的水波。
大家纷纷举起手机,把这罕见的一幕记录下来。
不过他们没多少时间观赏,日出的同时李皮特也下达了出发的命令,必须在热起来之前尽量多赶路。
实际上,当阳光照到大家皮肤的时候,哪怕仅仅是朝阳,大家的身体就敏锐地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
沙漠里的太阳,从来跟“温柔”一词是不沾边的。
13辆越野车轰鸣着陆续出发,在纳巴里的带领下,时而向西,时而向南。
跟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车队不再是一字长蛇阵,而是三四辆车并排而行,形成一个方阵。
东方的太阳在他们身后逐渐升高,阳光仿佛在追赶着他们。
想起昨天被烈日支配的恐惧,每个人都感受到紧迫和压力,祈祷时间过得慢一点儿,让他们多赶一些路。
气温迅速升高。
没过多久,无论他们是否愿意,酷热再次来袭。
按照昨天商量好的方法,这次每遇到较高的沙丘时,车队都会停下来,所有驾驶者下车,徒步爬上沙丘,然后分成两队,沿着沙脊向两侧行走,寻找坡度平缓的位置翻越沙丘。
昨天大家只是热,并不累,但今天要爬沙丘,天气又热,大家就累成了狗。
张子安昨天就已经体会到了,爬沙丘比想象中要难得多,走三步滑落两步倒在其次,主要是沙子往鞋里灌,两只鞋灌满了沙子跟灌满了铅差不多沉重。
队伍在出发前考虑到了可能需要徒步在沙子上行走,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两三副雪套,此时倒正好派上用场。
雪套是为了在雪地里行走用的,但在沙漠里行走同样适用,形状类似于绑腿,用魔术贴固定小腿上,下端遮住鞋帮,上端一直延长到膝盖,这样除非沙子能没过膝盖,否则就能很大程度上解决鞋里灌沙子的问题。
尽管解决了鞋里灌沙子的问题,在骄阳下翻越沙丘依然很耗体力。
遇到第一座沙丘,大家勉强爬上去了,沿着沙脊找到坡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