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筠签完预售合同,像放下一桩心事般离开了。张子安突然很好奇患有强迫症的她买衣服是怎么买的,买包又是怎么买的,难道是直接奔工厂?
她走后,店里再次安静下来,鲁怡云坐在收银台后面心无旁骛地画画。新年期间,大街上的人依然很少,会走进店里的人就更少了。
张子安巡视了一圈儿,发现没什么事做,就踱步上了二楼。
“嘎嘎!你这个没良心的,本大爷今天哪里惹到你了,一言不合就把本大爷吊起来?”理查德被倒吊在二楼客厅的天花板上,扑腾着翅膀摇来晃去。
张子安想了想,今天好像它确实还没有捣蛋,于是回答:“没惹到我,就是闲得没事。”
“闲得没事就把本大爷吊起来?你这个抖s!”理查德悲愤莫名。
他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你没有一天不惹麻烦的,所以闲得没事吊一吊,算是预先惩罚吧……”
“为别人还没有犯的错误预先惩罚?年轻人,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啊!”理查德不服气地叫道。
“好吧,那我就把你解下来。”张子安拉过把凳子,站上去解开绑住它鸟爪的尼龙绳。
理查德终于可以头上脚下站立了,它怀疑地打量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今天这么好说话,难道是有求于本大爷?”
“呵呵。”张子安心说还真被它猜中了。
“你记得在美国cfa赛场里遇到的凯茜吧?”他问道,“全名是凯瑟琳·唐娜·瑞恩的那位?”
理查德忙着用鸟喙梳理因为被倒吊而蓬乱的鸟羽,不屑地说道:“当然记得!别把本大爷想像成和你一样的白痴!她的遗像现在不就摆在楼下么?”
“那好吧,你还记得她说话的声音吗?我是说口音腔调之类的?”他又问。
理查德眼珠转了转,“差不多吧,你想干什么?”
他在cfa赛场里遇到凯茜时,理查德以隐身状态站在他的肩膀上,替他与凯茜交流,因此它对那位美国老太太的音容笑貌记得很清楚。
“凯茜在临终前改了遗嘱,不知道为什么,她决定将这些阿比西尼亚猫留给了我,但是呢……无功受禄,寝食不安,我想做些什么补偿她。”张子安难得认真地说道。
“有意思,你也会觉得寝食不安啊?可本大爷觉得你昨晚睡得挺好……”理查德鄙视道。
“那当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话说回来,我记得亚当斯律师说过,凯茜没有直系子女,在遗嘱里将她的猫送给了我,而将她的其他财产捐赠给了马修·戴维斯癌症研究基金会……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并且指定用在对肺癌的研究方面。”张子安回忆道,“在cfa赛场里,她好像是说,她丈夫死于肺癌,我想她的决定就是出于这个原因,希望尽她的绵薄之力,将更多人从肺癌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理查德也变得认真起来,没有打岔,默默地听着。
“我不知道她有多少钱,她在cfa赛场里衣着朴素,就算有一些钱,可能也不多……其实,就算她是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那些钱对于攻克肺癌这项世界性难题来说也是杯水车薪,但是她仍然决定那么做。”他继续说。
“所以你打算要本大爷做什么?”理查德开口问道。
张子安说出自己的意图:“刚才预售了一只阿比西尼亚幼猫,卖了3万块钱。我算了算,扣除相关成本,净利润换成美元大概是4000刀……钱虽然不多,但我想以凯茜的名义捐给马修·戴维斯癌症研究基金会。所以我希望你能模仿她的声音,来给基金会打个电话。”
理查德在桌子上小跳着来回踱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那只是预售。”片刻之后,它提醒道:“你说扣除成本后,净利润是4000刀,那成本只有700刀吗?且不说来回国际邮费和基因筛查的费用,也不说消耗的猫罐头和猫砂,就算只考虑购买鞋店以及装修的费用,平摊下来也不止700刀吧?还有人工费用呢?”
“这个我当然知道。”张子安很轻松地说,“但是,我买下隔壁鞋店并不是为了凯茜和那些猫,而是为了扩大经营范围,就算没有那些猫,我也仍然会买下来,毕竟做生意不能固步自封,扩大规模是迟早的事。”
这个理由似乎有些说服力,但并不足够。理查德深深望了他一眼,“那位顾客要三个月后才来付余款吧?三个月的时间很长,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也许那个顾客会后悔,也许取消交易,取消交易对她来说顶多损失一些订金而已,而捐款一旦捐出去,就没办法取消了。如果是本大爷,还是等最终成交再做决定比较明智。”
张子安承认,理查德说的很有道理,但他仍然坚持道:“难道你怀疑我做生意的本事?依我之见,那位顾客不太可能取消交易。”
“还有别的理由吗?”理查德锲而不舍地追问道,“如果仅仅是这些,你还是把本大爷的脚绑上,然后自己去打电话吧,省得你将来后悔,再迁怒于本大爷!”
张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