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蒙我,我不信你这一套了!”
已经上过一次当,孙宜年这次没那么容易上当。
从筹备上市到上市成功,不知道要隔上几年,要是上市失败了呢?再说繁星把宠物的进价压得这么低,这么下去养殖基地连今年冬天都撑不过去,还谈什么度过难关?要喝西北风去啊?
钱芳很有耐心,向旁边的副手一使眼色,副手从腋下夹着的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
“本来呢,这张纸我不应该让你看,这是商业机密。”她从副手的手中接过纸,脸上露出很为难的表情,“但是谁让咱们是老交情了呢……你就看一下吧,这是我们给爱萌宠养殖基地的报价单。不过你看了之后不要对外宣扬。”
说着,她把纸递给孙宜年。
“看过之后,你就知道了。我看在咱们是老交情的份上,给你的报价已经比那边高很多了。如果这批宠物销售不好,我也是要担责任的,被辞退也说不定。”她忧心忡忡地说。
孙宜年将信将疑地接过报价单,略微扫了一眼,手一抖,随即惊呼道:“怎么可能这么低?这连成本都回不来啊!”
钱芳双臂抱胸,严肃地说:“事实就是如此。孙老板,你有时间的时候也得充充电,读读书,不要总窝在这里,出去找同行交流一下经验,学习一下先进的养殖技术,不要继续抱着你那老一套不松手了……人家能尽量压缩成本,你为什么就不行呢?”
孙宜年瞪着眼睛,反复审视着报价单,冷汗像雨点般从他的额头和颈后滴落,双手不住地哆嗦,嘴里一直念叨:“不可能……这不可能……”
钱芳伸长胳膊,轻巧地从他手里抽回报价单,转手递给副手收进文件夹。
“没什么不可能的,一切皆有可能。孙老板,你做个决定吧。我们的报价不可能改变,你要是接受,我们现在就可以转账装车,如果你还是拒绝……”她拉长声音,“很遗憾,养殖基地不止你一家,我们只能跟其他养殖基地寻求合作了。”
她微笑,但是笑容很冷,“我想你也清楚,失去繁星这个大客户意味着什么——除了我们之外,本地区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能吃得下大订单。到了那时,你的这些宠物,恐怕只能自己养着了……”
显然,这就是最后通牒。
孙宜年仿佛全身的力气与灵魂都被瞬间抽空,身体摇晃了一下,有些眩晕,脚下的大地就如同海洋般波涛起伏,软绵绵的踩不到实处。
是啊,本地的宠物店已经被繁星打压得抬不起头,几乎是起来一个消灭一个。
以前还有不少宠物店来孙宜年这里进货,渐渐的越来越少,他向别人一打听,才知道要么倒闭,要么转让了。
小小的宠物店,怎么可能跟繁星这种巨无霸相抗衡?怎么跟人家比拼成本优势?怎么跟人家比拼议价能力?怎么跟人家比拼现金储备?怎么跟人家比拼人脉网络?繁星甚至拥有自己的物流车队!
现实很残酷,这就是赢者通吃的世界。
那么忍一忍,接受这个明知亏本的报价?但若是下次的报价更低怎么办?
眼前一片黑暗,未来一片迷茫。
他的养殖场还欠着银行贷款,员工们全都指望着他,他若是甩手不干很容易,但欠的一屁股债怎么办,员工们的一家老小怎么办?
孙宜年长吁短叹,左右为难……
张子安必须站出来,他不能坐等这批宠物被繁星吃掉,否则他的店就青黄不接了。
“我倒是挺欣赏老一套的养殖方法,很多东西也不是越新越好,就像小平同志的那句话: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会进来,苍蝇也会飞进来。”
钱芳眉毛一挑,眼看老孙头就要屈服了,哪个不开眼的在这时候打岔?
她上下打量着张子安,皱着眉问道:“你是哪位?”
年轻男性,休闲装,运动鞋,全身上下没有值钱的名牌,手腕上也没有戴着名表,应该不是什么大老板;没有穿养殖基地的工作服,也不会是这里的员工。
她迅速对张子安做出判断。这判断挺准的。
张子安笑了笑,“咱们是同行,我也是开宠物店的。”
同行?她心中有些好笑,一家小小的宠物店,也配跟繁星称同行?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否则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她迅速掏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哦,太好了!既然是同行,那就互相认识一下吧,以后也许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我是钱芳,繁星连锁的区域采购主管。”
帮忙?张子安心中呵呵,你别背后捅刀子就算对得起我了。
当然,他也要做做表面功夫,接过名片看了看,说:“我叫张子安。”
钱芳见他没有递名片的意思,便开口问道:“不知张先生的店铺是哪家?”
张子安回答:“奇缘宠物店。一家小店,估计钱主管你没听说过。”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想查很快就能查到。
钱芳想了想,还真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