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应该是因为我而生气的。花花家姐妹三个,她走了几天,她家人的担心程度,从她爸在她进门时饱揍她的力度,就能听出一二;而我们家就我一个,无缘无故地不归家,父母还不要担心死?可怎么看怎么不像啊。这一想,小剑心里失落了起来,连带刚才朝正扔的那一枕头也被怀疑不是因为他回家的事。他瞪着眼睛,委屈了一会,眼皮渐渐沉重。管他呢,反正我是回家了。小剑又进入了梦乡。
舒适的床铺阻挡不了肚子的反抗,小剑揉着瘪瘪的肚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找吃的。已吃过午饭的倩尧,见儿子起来了,忙把一直温热着的饭菜端了出来。小剑先夹了一大块鸡肉丢进嘴里,动了几下吐出一根骨头,又夹向红烧肉。小剑把红烧肉嚼了几下,感觉身后有些异常。他转身看向妈妈,见妈妈一脸笑容慈祥地让他心里发毛。他吞下嘴里的肉,放下筷子,“妈,我,我这两天……”
倩尧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他接着吃饭。小剑又扒拉两口米饭,总觉得妈妈的笑容像麦芒一样扎得自己浑身刺痛。他重新坐好,对妈妈说:“明天我……”倩尧又制止了他,她轻轻摆了摆手,对他说“有什么事,等晚上和你爸爸说。”小剑心里一凉,看妈妈就笑得不怀好意,昨晚他们还哭诉着要杀谁毙谁的,那人八成就是我。小剑明白,爸爸不会把自己枪毙了,但那顿足以和他身材相媲美的胖揍是少不了的。离家出走并不是返身回家就算结束,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打就打吧,让他们消消气也好,然后趁机告诉他们自己不想上学了。小剑埋头吃了起来。
人没有心事的时候,就是胃口好地出奇的时候,还没到傍晚,小剑又觉得肚子咕咕地叫了,中午可是吃得肚大腰圆啊。晚饭早做好了,小剑和妈妈坐在桌边等爸爸回来。华灯已上,饭菜渐凉,朝正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屋。小剑早饿得头晕眼花,一见爸爸落座,连招呼也不打就胡吃海喝了起来。有了力气才能经得起风雨。朝正见儿子狼吞虎咽地下三样,想训斥两句又好像懒得理他,瞅了瞅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吃自己的饭。吃好饭喝好水,倩尧收拾碗筷进了厨房,朝正和小剑父子俩突然觉得屋里安静地让他们有些难堪。该来的总归要来,早死早投胎。小剑看了一眼父亲,小心他的反应一边仔细着措辞“爸,明天,学校,我”小剑虽然准备了舍得一身刮,潜意识里还是打算能躲就躲,万一爸爸一失手把自己打成了残废,那就还没有离家出走合算了。“你妈妈都和你说了?”朝正见儿子吞吞吐吐的样子,接过了话题。“说什么?”小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看来是没说”朝正端起面前的茶杯咂了一口水“我和你妈商量了下,这年头家里赚钱不容易,你妈妈在家一个人忙不过来,也不安全。你上的学已够多了,出去能分得清东西南北。你就别上了,退学回来陪陪你妈,忙时还能搭把手。”朝正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多。
“什么?”小剑真想掐一把大腿证实自己没睡着,可他知道自己醒着呢“爸爸,我还小啊,还在接受九年制义务教育呢?我怎么能不上学?”这话说出来,连小剑自己都吃惊。
“你还想上学?”朝正当然更吃惊。。
看着爸爸的神色,小剑一时不名所以,“这个,这个”地吞吐起来。自己是不想上学,可这事也该由自己提出来啊,怎么会由家里大人提出来呢,尤其是在自己家里,做副镇长的爸爸和做过人民教师的妈妈竟然商量让自己刚上初中的儿子辍学。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会还想上学吧?”朝正紧追了一句,他的嘴巴半张着,好像发现什么怪物一样。
小剑反应了过来,“啊,啊,我是蛮想上学的,不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不赶快应承下来,以后后悔都来不及。小剑停了话头,看了爸爸一眼,接着说“妈妈也确实挺辛苦的,我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光吃饭不干活。那我就退学回来帮妈妈干活好了。”只要不用上学,一切都好办,就算前面有万丈深渊、地雷阵,那也是跳地开心,趟地快乐。
“嗯,这才是乖儿子。”朝正满意地笑了。
有惊无险,自己终于不用上学了。小剑偷偷地擦了一把汗,心里却没有想像中那么高兴,特别是父亲在他答应不再上学时,那如释重负地笑容反而将沉重压在了他的心里。
正大光明留在家里的第一天,小剑表现得非同一般地勤快。他早早地爬起来帮妈妈做饭、喂猪、清扫院子。虽然他从来没有干过这些事情,但长期的耳濡目染让他一上手就有驾轻就熟的感觉。倩尧看了,会心地笑了笑。上午,小剑帮妈妈把家里的衣服整理出来,放在院子里晾晒。下午,他扛着锄头跟在妈妈身后到花生地里清理杂草。路上他们碰到牵着小狗散步的贺发,倩尧叫了声发叔,小剑也叫了声“大老爹。”贺发和倩尧打完招呼后,问小剑怎么没去上学。小剑突然觉得脸上烧地厉害,他扭扭捏捏地回答不上来。小尧看着儿子窘迫的样子,代他回答了“不上了,回家帮我干活呢。”
“不上了?”贺发也很是惊讶,不过只是一诧那,就认为理所当然了,他边往北走,边自由自语道“命啊,这就是命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