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近乎咆哮着把“信念”二字灌到文彦博耳朵里。
“是一群真正的君子为了同一个信念,逆流而上,并肩前行!”
“是一群真正的君子凭借最后的一点良心,殊死一搏的壮烈!”
“而你呢!?”
“”
不等文彦博辩白,唐奕继续吼道:
“知道官家为什么不杀我吗!?”
“也是因为信念,也是因为殊死一搏!”
“你当真的因私而放?”
“错了!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没有半点私欲,全为大公,官家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大宋不改不行了,大宋不改早晚就要亡!!”
“而能帮他改宋革新的那个人,非我莫属!”
“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必须在皇权稳固和万民安危之间做出选择。”
“于是”
“他选择了后者,选择了牺牲。”
“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帝王能做到这一点,没有一个帝王能牺牲如斯!”
“这就是官家的仁心所在,这就是我能活着的根本原因!”
“而你呢!?”
“我我并非子浩所说那么不堪”
文彦博虽无可辩驳,但是多多少少心里有点委屈。
这十来年,官家也好,唐奕也罢,用的就是他文彦博的这股子功利,用的就是他的“不君子”。
唐奕自己也说过,恶人就得用恶人来惩治。
哦,现在因为威胁到你了,又换说法了?
这特么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吗?
“子浩这么说有失公允!”
“没错,是不太公平。可是不得不防,你说是不是?”
“这!!”文彦博又惊又怒。“这是欲加之罪!”
唐奕一耸肩,“那就欲加之罪好喽。”
“文相公就当是自认倒霉,反正依你的行事作风,老子今天不弄你,早晚官家也得防你这一手。“
说着,唐奕嘿嘿奸笑,“官家不也是这么防我的吗?”
“而且”
“官家防我的时候,文相公不也说‘不能留吗?’”
“你”
文彦博脸色煞白,脑子里不由浮现出几个大字:
现世报!!
唐奕就那么冷眼看着阴晴不定的文彦博,看着他想辩又无可辩的挣扎。
良久。
“文相公怕了吗?”
“”
“怕!”文彦博沉静下来,沉声回答。
“唐子浩的手段陛下都怕,何况是老夫?”
“呵呵。”唐奕干笑一声。
“怕就对了”
“你很幸运,今天我心情很好,打算放你一马。”
“嘎?”
文扒皮差点没噎死。
“放,放放放,放谁一马?”
那你刚刚说的跟真事儿似的,逗老子玩呢啊!?
唐奕泯然一笑,“怎么?不想让我放你一马?”
“你”
文彦博瞪着牛眼,张个大嘴,怔了半天才猛一抬手指着唐奕: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文彦博还没蠢到那个份儿上,“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分明是被这孙子套路了。
“你是何企图?”
唐奕闻言,渐渐敛去笑意,面容肃穆。
“这不是什么企图。”
“这是警告!”
“文相公记住,今天是你和我关起门来说这些话。”
“若再有下次,不管是因为我,还是别人,只要关乎改革大业,那就不是我敲打于你。会是谁,相公应当清楚!”
文彦博登时萎靡,大汗淋淋,仿佛失了全身力气一般,呆愣当场。
“是是官家”
“是,也不是。”唐奕诚然道。“是一种默契!”
“官家因为要改革放任于我。”
“而我,也是为了改革,要替官家说一些话。”
“这与我们之间的嫌隙无关,与大义有关。”
默契。
是啊,默契!
文彦博此时沉浸在唐奕的言辞之中,反倒有些豁然开朗了。
这君臣二人,不论怎么闹,无论怎么不和,但始终有一种默契,是外人无法理解的。
比如,唐奕一回朝,赵祯面都没见,就安排他上殿;
比如,唐奕那股莫名的自信,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赵祯不会杀他。
想到这里,文彦博忍不住问道:“有一件事老夫到现在也想不清楚。”
“你怎么就知道陛下一定不会要你的命?怎么就知道陛下不会听从我的觐言,把你幽禁起来?”
“呵呵呵”唐奕闻声笑了。
“你是当局者迷!”
“脑子里都是自己的那点小九九,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