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长,还是立幼?
这件事,就算无关乎礼法、正义,即使是放在铁面无私的包拯面前,也是一个极难做出选择的问题。
苗妃出身平庸,无关势力,无关以利观人,放在政治环境之中,这本身就是一个绕不开的大问题。
打个比方,一旦立了苗妃之子为太子,那曹家,还有与曹家有关的势力会不会安然受之?
就算现在安然受之,那将来会不会有夺嫡之患呢?
而且,别忘了,曹氏依然是皇后。
立苗妃之子,现在还好,将来万一赵祯西去,那让曹后与苗妃在后宫如何自处?
最操蛋的是,大宋还有老妈当政的“优良传统”。
万一赵祯死的早,新帝年幼,垂帘听政的是曹后,不是苗妃,曹后会甘于给别人的儿子管家吗?
谁能保证,她不会一顺手把自己的儿子扶正了,让苗妃领着儿子一边吃土去?
所以说,立苗妃之子,必然是后患无穷。
而大宋的士大夫们又都以君子自居,谁也不愿意开这个废长立幼,自毁名声的口。
......
赵祯苦了二十年不得一子,现在好了,一下来了两个,又陷入到幸福的烦恼之中。
唐奕有时候都替赵祯愁得荒,他觉得,老赵上辈子不定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就是特么来还债的。
而现在,唐奕一张嘴就说,他要掀起立储之争,范仲淹能不直发晕吗?
这绝对是一颗原子弹级别的存在,不管谁去碰,都是一死一大片。
......
“你给我老实点,容老夫再想想!”
这事太大,就算能把汝南王炸出来,也必是两败俱伤,容不得范仲淹草率。
“不急。”唐奕还是嘿嘿直乐。“我也是逼的没法了。”
“行了,赶紧回去睡觉去!”
正好走到范仲淹宅子门前,范仲淹像哄苍蝇一样撵着唐奕。
刚刚还在暗夸这孩子懂事儿,谁知转个脸儿,就给他出了这么大个难题。
......
唐奕悻悻然地独自离去。
他当然知道,这事儿要是玩不好,得把自己玩进去。但是,逼到这儿了,不下猛药不行了。
必须要把赵允让摸透,要不然,处处被这老东西算计,能把唐奕逼疯了。
联想到苗妃与曹皇后分娩之日,赵允让无意间露出的反常举动,唐奕更加坚定了扔出这颗大雷的念头。
那里面肯定有事儿,至于是什么事儿,唐奕不知道,所以才要扔这颗雷。
算是个试探吧,就看赵允让接不接了。
......
回到小楼,一进屋,就看到君欣卓坐在桌旁,支着下巴已经睡着了。
唐奕悄悄地坐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拂着她的面颊。
君欣卓悠悠地睁着眼睛,“回来了啊?”
唐奕手上动作不停,“嗯,倒是你,怎么不回屋去睡?”
君欣卓睡眼惺忪地白了他一眼,“赶了两天路,又从城里折腾到城外,我要不管你,许是又脸也不洗,脚也不泡的睡下了。”
说着,就起去给唐奕打水洗漱。
唐奕摇头轻笑,不管在外面怎么千般坚难,万般阻碍,回到他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总是那么温馨、安逸。
轻声轻脚地上楼,往萧巧哥的房间望了一眼,已经快到五更天了,这丫头应该睡的正香吧?
回到自己房里,刚脱下罩袍,君欣卓就端着热水上来了。
洗了把脸,又坐在床上把脚泡上。唐奕才对君欣卓道:“那丫头知道咱们回来了吗?”
君欣卓摇头,“回来的时候已经睡下了,就没叫她。”
唐奕点头,拍了拍身边的床沿儿,“过来,坐这儿。”
君欣卓警惕道:“干嘛?”
“干嘛?帮我挠挠后背!”唐奕没好气地道。“又不吃了你!”
君欣卓一阵无语,这家伙耍流氓从来都这么理直气壮。
不情不愿地坐到唐奕身边,果然,这货的大手无耻地伸了过来。
“别闹!”君欣卓声色厉敛地喝斥。“巧哥那边都听得见。”
“她不都睡了嘛。”
唐奕对君欣卓的喝斥完全免疫,把手直接放到了君欣卓腿上,开始不规矩起来。
君欣卓被他弄的直痒痒,“能不能规矩点?”
唐奕嘿嘿憨笑,“别回去了,睡这儿吧!”
“你......”
你还没说完,就猛然听见隔壁咣当一声,似是打翻了什么东西,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刻意压得很低的痛哼。
二人作贼似的定在那里,竖着耳朵细听,却是再无什么动静。
半晌,君欣卓才反应过来,嗔怪地拍了一下唐奕,低声道:“看你,让人听声了吧?”
唐奕摇头苦笑,心说,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