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不争之人。
刚来大宋立下的那个闲散一生的志向,貌似也不是他真正向往的东西。
可能穿越众都有同一个毛病,就是都抱着“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态,看他们所身处的世界。
这是一种歧视。
对!就是歧视。
越千年的优越感,让唐奕总是站在高处看“风景”,总是用审视的眼光看事情。
唐奕用这个视角见识了大宋的美、大宋的温柔、大宋的忠义,还有,大宋百姓的疾苦。
如果唐奕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会用他所拥有的一切来成就自己。君临天下不现实,但最少要大富大贵,权倾朝野,再来个青史留名。
但是,很可惜,唐奕不是自私的人。
在见识大宋的美与丑、善与恶之后,他不自觉的就把自己当成了....
圣人。
一个想为宋争,为民争的大争之人。
当多年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现,已经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远,变成了一个撤头撤尾的....
俗人!
比如现在,唐奕就是硬着头皮去给自己“找麻烦”的。
.....
严河酒坊之中,马大伟正和几个乡民一同在酒坊后院搭棚子,整个后院都乱遭遭的。
酒坊开业在即,猪油的提炼不但是重中之重,而且工量不小,显然单单厨房那一口锅是不行了。此事众人早有商议,决定在后院再起一个灶棚,专门用于炼油,等把今年的新酒都兑出来之后,再起新屋。
憨牛和黑子通过两天多的修养,已经恢复大半,见马大伟忙前忙后的,也跟着搭把手,一起忙活着。见唐奕到来,二人急忙上前几步,扑通一声竟然拜倒在地,弄得大家一愣。
“恩公在上,受我等一拜!”
“起来起来!”唐奕吓了一跳,活了两辈子,也没让人跪过啊。“咱大宋不兴这个。”
“活命之恩莫不敢忘,恩公当得起这一拜。”
“举手之劳,什么忘不忘的。”唐奕赶忙把二人扶起来。
还心虚地瞄了一眼干活的乡民,一看这俩人就是心眼儿不多的那种,唐奕真怕他们说漏了嘴。
“咱们换个地方说话,黑子大哥去把君娘子也叫过来。”说着,唐奕就出了酒坊,沿着河岸走出去老远,生怕让人听见...
其实,唐奕大可不必这般紧张,马大伟早就帮他做好了铺垫,对外直说,这三人是来邓州投亲落了难的苦人。
再说,大宋不禁制人口流动,所以像这种迁徒之中丢了银钱,家中遭灾流蹿他地的流民,比比皆是,大伙儿早就司空见惯了。
乡民唯一比较感兴趣的是,这唐大郎人小本事大,连捡人的本事都异于常人,还真是会捡,西屋那个小娘子早上露过一面,端是俊俏。
.....
唐奕沿着河岸走了一段儿便停了下来,此时,黑子和君欣卓还没过来,他就和憨牛闲聊了起来。
”憨牛大哥.,你原来在均州何以为生?务农?“
“好叫恩公知道,俺老牛可不是农户,俺家世代都是打铁的。”
“哦?”唐奕心说,不错啊!还是个技术工种。
“那为何流落至此?有手艺傍身,就算遭灾,也能混口饭吃吧?”
憨牛眼圈一红。
“恩公不知,去年那大水铺天盖地的,整个镇子眨眼间就没了。别说我一个铁匠,就算是镇子里的大户,也什么都没剩下.,半个均州都遭了灾,根本吃不上饭,只得到邻州来讨生活。”
不管是什么时候,面对天灾,人都是最渺小的。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上有老母健在,如今....如今藏在山里。”
唐奕心说,这也算是个孝子了。灾年自己都活不了,还能顾得上娘的,就算不错了。而且,也不知道这憨牛,是怎么把老娘从均州带到这儿的。
...
正说着,黑子和君欣卓过来了,二人也停下了话头儿。
唐奕怕君欣卓也来憨牛和黑子那一套,还没等人站定就叫道:“你可别跪了,我怕折寿!”
君欣卓一愣,转而一抱手,“谢过恩公救命大恩。”
唐奕腻歪地吐槽道:”行了,行了,客套话就免了,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救你们了。“
“恩公放心,我等休养两日已无大碍,这就离开,绝不牵连恩公。”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唐奕有些局促,“尽管住着就是,还不差你们这点吃食。”
君欣卓道:“欣卓深知恩公乃是大善之人,但无论如何,我等也不能再留了。”
“为啥?等养好再走不迟。”
君欣卓摇头道:“恩公好意我等心领了,但山里还有十几老幼,不敢久留。”
“那你们以后怎么打算的?”
三人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