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的威压,沉声说道:“沈家人可以输,但绝不认输!”
说完,这位看起来比沈若石还要苍老成熟的大汉,双膝跪倒在地:“孙儿知错,惨败之后,我非但不能带领诸位兄弟姐妹重整旗鼓,竟连自己都心生绝望颓丧情绪,实在愧对城主大人的期待……”
话没说完,沈飞鸿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着沈若石一道目光偏移过来,无需多言,便自然打断了沈飞鸿的告罪。
接下来,沈若石摇摇头,说道:“错了。”
“你们都错了。”
“沈家家训,并不是那么理解的。”
沈若石淡淡的几句话,却在所有人心中都掀起了困惑的波澜。
沈家家训,不是这么理解的?那应该怎么理解?这两句话,所有人都是从小就听得耳朵生茧,难道还能有别的理解方式?
“沈家家训这两句话,每句都是一样的重要。沈家人可以输,但绝不认输,这些年,你们只记得后半句,却忘了前半句。”
沈若石说着,微微扬起头来,目光变得悠远深邃,仿佛是看穿了历史长河。
“沈家人好战,这是传承在骨子里,沿袭了几千年的传统,而好战者,哪有常胜不败?战的越多输得自然也越多。包括我在内,沈家上下有谁是从没输过的?我自92年前踏足仙道以来,一生历经败阵一百七十二场,平均一年接近两场,其中输给同族的一百二十二场,多发生于外院修业期间。输给外族五十场,多是在我外出历练之时。如今相州修仙界常说我是什么天下有数的高手,一生纵横不败,那纯属一派胡言。我当然会输,而且输得并不比其他任何成名高手要少,其中更有我一生都难以扳回胜负的惨败。我与圣宗宗主的三次交手,每一次都棋差一招,最终满盘皆输。而那看似只是分毫之差,却是实实在在宛如天堑一般的差距,怕是穷极我余生之力也无望填补……但是,那又如何?”
沈若石说着,目光转回到外院的年轻人身上。
看着那一张张错愕惊异的脸,沈若石说道:“对于我们这些修仙者而言,应该比凡间众生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人的天然不平等,有的人生来就有得天独厚的资质悟性,仙道于他来说一片坦途,有的人却步步坎坷,终其一生也只能在山脚打晃。这样的资质差异,努力也好、拼命也好,都无济于事。”
“你能努力,人家也能,人家的资质,你却永远也不会有。所以,你终归会遇到自己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的对手,会遭遇永远也无法挽回的失败。这个时候,难道要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只要加倍地拼命努力,就一定能在下一次赢回来?或者心灰意冷,沉沦绝望,彻底放弃仙道?”
“那都是笑话!沈家人一定要学会坦然面对失败,不要因失败而悔恨或激愤,只有弱者才需要用亢奋来激励自己前行,更不要滋生无谓的绝望和颓丧,因为没有什么失败值得修仙者放弃仙道!看淡每一场胜负,输得起,不停留,这才是沈家先祖留下家训的用意。”
“至于什么家族颜面……哈,沈家几千年积淀下来的威名,难道会因为你们几个小东西的一场失败而有所动摇?你们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就算真有什么决不允许失败的事情,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辈去扛,而如果你们为了一些无谓的胜负虚荣,就变得心灰意冷,恨不得就此沉沦,那你们永远也没有机会扛起真正的重担。”
说完,沈若石不再理会那些面露沉思的外院子弟,而是对沈和融勾了勾手:“来。”
沈和融错愕不已,但还是老老实实遵命靠了过去。
在距离沈若石还有三丈之地时,沈和融忽然感到四周空间一变,回过头,身后的景物已经变得灰蒙蒙的。
沈若石说道:“有些话,私下说。”
沈和融立刻紧张起来,吞咽了一下:“城主大人请吩咐。”
沈若石说道:“我今日来,并不是来看外院大比的,所以其实前面的比试,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安慰那些小家伙,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沈和融心中暗道果然,这么一场连副城主都没请动的大比,怎么可能惊动得到城主本人?但既然如此,城主大人又是来做什么的呢?
“我只有一个问题,那个王九,和沈轻茗,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