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美国和哥伦比亚的实力差距有多大,在哥伦比亚的国土上,哥伦比亚人就应该是主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巴拿马公司租下垦丁城堡作为联合工作小组运河公司一方成员的驻地,对于这个事实,联合工作小组中的哥伦比亚官员并不清楚,即使是他们知道,恐怕他们也无法释怀这一点。
垦丁城堡拥有一个巨大的餐厅,欧式长桌可同时供十余人聚餐,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餐桌中央还有鲜花和银质藤蔓缠枝烛台作为点缀,因为餐厅里光线有点暗,现在已经燃起蜡烛,看上去更有气氛。
汉密尔顿·菲什随意招呼了一声马丁内斯·席尔瓦等人就不再废话,已经坐在餐桌右侧和右手边的罗伯特·克洛宁谈笑风生,或许是身处异乡他国,汉密尔顿·菲什对罗伯特·克洛宁他们聊得很热乎,表现出了在国务卿任上从未表现出的热情和奔放。
但对于马丁内斯·席尔瓦等人而言,这种位次的安排就不是那么轻松愉快了。
欧洲传统习俗和华人习俗不一样,是以右为尊,所以这种长条餐桌,习惯意义上右边就是主位,右侧中央的位置就是主人的座位,这和影视剧中主人坐在餐桌一段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长条餐桌,要是主人和主宾分坐餐桌两端,那恐怕他们要交流点什么,还真要拿个喇叭才行——
外交无小事,简简单单一个座位的安排,如果是寻常人家,或许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但放在交涉层面,马丁内斯·席尔瓦他们却不敢稀里糊涂,好在马丁内斯·席尔瓦也有出气筒,所以马丁内斯·席尔瓦马上给埃迪·豪斯曼一个询问的眼神。
尴尬的是,埃迪·豪斯曼根本没有看马丁内斯·席尔瓦,而是自顾自来到餐桌左侧最左边不动声色的坐下,还和对面的福特·本杰明交换了个神秘的微笑。
“埃迪?”马丁内斯·席尔瓦能沉得住气,伊格纳茨·罗素却已经忍无可忍。
“怎么了?”埃迪·豪斯曼疑惑回头,正在整理餐巾的手仿佛静止了一般。
“你难道不需要解释一下吗?”伊格纳茨·罗素的声音里蕴含着怒气,仿佛下一刻就会发作。
“解释什么?”埃迪·豪斯曼还在装傻。
“解释一下这个座位安排是怎么回事?解释一下这些该死的美国人为什么就坐上了主位,解释下巴拿马到底还是不是哥伦比亚的国土?”伊格纳茨·罗素滔滔不绝,音量大得惊人,马丁内斯·席尔瓦都没有来得及制止,餐厅内一时间只回荡着伊格纳茨·罗素的声音,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伊格纳茨·罗素刚开口,马丁内斯·席尔瓦就知道要坏,这是个脾气暴躁,对美国充满敌意的人,哥伦比亚政府把他安排进联合工作小组本来就是个错误,在波哥大和运河公司的代表刚刚接触的时候,伊格纳茨·罗素就对运河公司的代表表现出充足的敌意,马丁内斯·席尔瓦曾经想将伊格纳茨·罗素排除出联合工作小组,但却没能如愿。
时至今日,有关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在哥伦比亚政府内仍然有不同声音,这一点可以理解,当初法国人成立洋际运河公司,肯定也是得到了某种承诺,否则法国人不会贸然趟这趟浑水,只不过是后来美国政府的反应太激烈,所以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又重新给了美国人,这个结果并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很明显,伊格纳茨·罗素就是那些不满意的人中的一员。
如果伊格纳茨·罗素在表达的时候不使用“该死的”来表达他的强烈情绪,那么或许一切还有转圜余地,但伊格纳茨·罗素的口无遮拦毁了这一切,这个该死的“该死的”刚说出来,马丁内斯·席尔瓦就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果然,伊格纳茨·罗素的话音刚落,马丁内斯·席尔瓦就注意到,以汉密尔顿·菲什为首的一干美国人全都脸色大变。
“闭嘴!”马丁内斯·席尔瓦的怒斥并没有缓解紧张的局面。
“该死的!司长先生的意思是,美国人都该死是吗?还是在冲突事件中遇难的美国人都该死?”汉密尔顿·菲什不留任何余地,把手中的餐巾缓缓放回面前的碟子里,否则汉密尔顿·菲什恐怕自己忍不住,会把餐巾砸到伊格纳茨·罗素脸上。
伴随汉密尔顿·菲什声音的,是齐刷刷站起来的所有在场美方成员,尤其是福特·本杰明,这家伙已经把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枪套上的搭扣已经打开,看样子只要一言不合,福特·本杰明就会把所有的哥伦比亚官员立毙当场。
“菲什先生,请相信我,伊格纳茨不是这个意思——”纵然是知道这样的解释很苍白,马丁内斯·席尔瓦还是不得不解释。
“不用解释,我们在这里没有获得任何尊重,我已经受够了这些傲慢自大的美国人,你们当这里是华盛顿吗?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是巴拿马,是哥伦比亚,不是他们美国人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伊格纳茨·罗素简直怒发冲冠,不顾马丁内斯·席尔瓦的连续呵斥,滔滔不绝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而且还用激烈的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情绪。
当然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