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斋,乃是天凰阁核心区域一处清净淡雅的院落,秦默便是在此闲情度日,修养天年。
有了诸多强者的守护,秦家族人们在天凰阁倒也住得颇为安逸,因此岁寒斋内除了秦玉时常过来给父亲请安,便只剩一位乖巧的婢女里外伺候着。
只是这一日,本该前来书房续茶的丫头迟迟未至,弄得秦默口干舌燥,在屋内端着茶盏兀自生闷气。
而就在此刻,眼前蓦然闪现一道婀娜清影,当他看清来人之时,手中的茶盏竟“啪!”地一声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你我莫非是见鬼了?”望着那张记忆中的俏脸,秦默使劲揉搓着眼角,还以为自己在梦魇之中。
“多年不见,你.还好么?”月寒烟袅袅转身,幽冷的声线似有些轻微颤抖,此情此情,哪怕这位巅峰斗圣强者也难以抑制那波澜的心绪。
“真的是你?你.还活着?”秦默激动过后,竟是一阵哑然。
“欢儿没告诉你关于我的消息?”月寒烟香唇动了动,千言万语竟也凝噎,只得将话题扯到了秦欢身上。
提及这位女儿,秦默的眼中蓦然闪现一抹骄傲,苦笑道:“这丫头大了,许多事儿都跟我藏着掖着,等她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她也是我的闺女,在管教这丫头之前,你最好问问我的意思。再说,或许欢儿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月寒烟捋了捋鬓角,唇角终于掀起一道微不可查的弯弧。
“与我说说你这些年的境遇吧。”秦默苦笑更甚,索性伸手让月寒烟落座,默默地望着她脸上那说不出是陌生还是熟稔的轮廓。
月寒烟也不避讳,她此来就是打算对秦默详述过往,倾吐当年的苦衷,因此便是一五一十缓缓道来,而当秦默得知她的身份与修为之时,一张脸更是笑得苦不堪言。
最后,月寒烟一声长叹,幽幽道:“所谓造化弄人,事情就是如此,由不得你我去改变,只是这些年,你心中应当恨我入骨了吧?”
“当初我确实恨你,恨你为何能够狠心抛夫弃女,恨你未尽一日人母之责,恨你多年来生死无讯,令我时常挂忧!”
秦默一时激动,将心底的苦水连串的倒了出来,最后黯然道:“但是后来,我在欢儿口中听说了关于你当初的遭遇,那时就不再恨你了,你也是逼不得已,正如这冷酷无情的世事,谁又能在老天的摆布之下左右自己的命运?”
月寒烟香肩轻颤,一双美眸已然湿润,但她修为精深,却是很快平静下来,认真道:“那么如今我还活着,你当如何抉择?”
秦默一愣,随即苦笑道:“你眼下贵为七杀宫主,我却是百无一用的糟老头儿,你觉得咱俩之间还能如何选择?”
“也罢!”月寒烟索性正色道:“欢儿如今已然长大,凭借她的资质,于武道一途定有逆天作为,如我二人不能冰释前嫌,这件事将始终成为女儿的一桩心魔,对她日后的修炼大有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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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需告诉我,还能否接受我这个当初抛夫弃女的坏女人就是了!”
“能!当然能!”秦默先是一愣,紧跟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即便为了欢儿,我们也必须放下过往,甚至厮守终生,只是”
“只是你担心我二人彼此并无爱意,这样厮守下去无疑是一种折磨,对吧?”月寒烟不愧是七杀宫主,此刻竟能将常人羞于言表的症结一语道破,而且还是一脸的淡定与坦然。
“难道不是么?”秦默摇了摇头,继而两手一摊。
“咯咯咯!”月寒烟忽然娇笑起来,盯着秦默道:“亏你活到这般年纪,竟如榆木疙瘩,丝毫不懂女人的人,你不妨想想,倘若当初我对你毫无爱慕之意,即便怀有生儿育女的打算,又怎肯在那一夜委身于你?”
“这”秦默心底一颤,仿佛被这番话点燃了希望的火种,浑身说不出的暖。
但见月寒烟又道:“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所有两情相悦者,不都是需要慢慢培养情感的么,那么既然别人可以,咱们之间为何做不到?”
好吧,这显然是一桩倒追大戏!
心中咀嚼着月寒烟这番话, 秦默终于明白了她的来意,说起来也确实,如今她一个七杀宫主都能放开胸怀,坦露真情,自己还矫情什么?难道真要逼得自己孤苦终老?更何况女儿都这么大了,身为人父,就应该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啊!
一念及此,秦默终于长叹道:“别说了,这些道理我都懂,至于往后,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总之我必须让欢儿幸福,也将竭尽所能,给你一个幸福的将来。”
见秦默开窍,月寒烟终于笑了,这难得一见的羞涩笑靥,仿佛能够融化千古冰霜。
“这样吧,这一次欢儿建议我闭关,以求突破斗帝之境,届时也许将会遭受雷劫,粉身碎骨,倘若我能够安然出关,便是意味着大功告成,但若出不来,今日你我的约定便只好作罢,你就将它当做戏言,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