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宗本以为那个最先明了的白衣男子也会研磨提笔时,却发现他只是微低着头,眼眸半垂遮住了那灿若星辰的眸子,接着一手抬起曲臂用手肘抵在案几上,手微微成拳抵住自己的眉宇,头还轻轻的摇动似乎在蹭着那个微微成拳的手。
让人感觉好像一直慵懒的猫儿,找到了一处软榻,用头蹭蹭似乎感受它的舒适度一般。
贤宗不明白这个白衣男子到底意欲何为,便在龙椅上微微侧身招来一旁躬身站立的自己的亲信内侍太监徐公公,头微微一提眼眸依然看着学子中的白衣男子。
徐公公不愧是贤宗皇帝身边的老人,只皇帝一个眼色便明白究竟是何意了,便躬身退开两步,转身向着殿外而去。
殿试一般都是从日出开始一直持续到日落结束,不会像贡院开科考试一般要持续几天才能出来,因此学子们得到考题后便会快速作答,以求能在日落前完成佳作,以便博得皇帝的青眼。
就在贤宗注视容瑾的时候,简奉之依然也看到了容瑾,那个自己一心想要拉拢的人才,如果用年轻有为来说的话,容瑾的确是过于年轻了些,可不是也有句古话说的好,出生牛犊不怕虎,那么他就想看看这个出生的牛犊究竟有几分本事。
简奉之隐晦莫名的目光,可看清楚了容瑾的每一个举动,当贤宗坐在那把龙椅上时,容瑾开始一脸的猜疑与困惑,而后诡异的笑,再接着贤宗敲打皇案时,容瑾就是一个反应过来的,可见他的才思是多么敏锐。
简奉之不得不承认,当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贤宗意图的时候,那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容瑾已然明白了贤宗的深意。这让他有种此子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便只能除去的惊愕想法。
简奉之也是惜才的,可……如此想着便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简婉仪,自己的女儿如今已经年满十五岁了,已经过了及笄的年纪,而自己一直没未她定下亲事,一来是想用自己的女儿为自己笼络对自己更加有用的人才,二来是因为谢家的事情,让这个一心向着自己的女儿对自己有了些离心。
简奉之知道容瑾看上去年幼,却在京城里已经风流有名了,更是醉春楼的常客,之前还曾因为自己中意的如烟姑娘,惹着这个风流的才子闭门谢客的传言。
如此想着,简奉之在心里把自己府里新纳的如烟与自己的女儿暗暗比较了一番,觉得自己的女儿虽比容瑾大了三岁,可是不是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吗?那如烟不是也与自己女儿一般年纪吗?如烟的琴棋书画一样不差,而自己的女儿也是经过精心培养的,甚至相比如烟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要让婉仪对容瑾下下功夫了。
简奉之在片刻功夫心里已经想了很多,可看着容瑾的目光就带上了一种势在必得的炙热。
容瑾面对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只得低下头,因之前自己那只放在膝上的手已经对在自己不远处那羞红脸的男子做出了暗示。
那是文人间才有的提醒,手指微勾如抚琴的状,手的小拇指微微翘起,那是一种乐理的提醒,只要稍稍思索便会明白皇帝之前的题目为何了。
容瑾感受到四周有些了然的目光后,便觉得甚是无趣了些,看看外面的出生不久的太阳,似乎感受不到阳光的炙热,便知晓现下时辰尚早,便慵懒的有种早起后想要补眠的感觉。
容瑾这样想着便真的做了,抵着额头已经进入了假寐。
贤宗就算再一贯的淡然,眼稍也忍不住的跳了跳,就算再如何的才华横溢,也不能在他这个皇帝面前而且还是殿试的时候假寐吧。
贤宗想要低声咳嗽提醒那个假寐的人,却不想引来了简奉之的侧目,只得悻悻然的站起身道:“此处就烦劳简郡王了,朕身子困乏了。”说完便抬步走向隆恩殿的侧门。
简奉之闻言恭敬的站立着道:“臣谨遵皇上旨意。”
贤宗缓步来到隆恩殿门口即将跨步走出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容瑾的所在方向,只见那个男子依然抵着额头假寐中,心里不由得有些惋惜,这样的一个人才难道就要在这殿试中淘汰吗?
贤宗出来便看到之前离去的徐公公已然已经回转,站在殿门外一侧微躬着身子正在迎候着。
贤宗扫了眼徐公公,便下了台阶坐上了龙撵,徐公公吩咐人前往德意殿。
贤宗进入德意殿后,一改之前的憔悴不堪,虽身形消瘦却神采熠熠,精明的双眸闪着算计的光芒,走进内室来到一个书架前,在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古玩瓷器,贤宗抬手抚摸上一个铜鼎的雕花的三足小炉鼎上,手轻轻转动,一扇暗门便无声的开启。
贤宗看了眼身后的徐公公,徐公公便了然的把手里的信函递给了贤宗。
贤宗轻声问道:“可有人发现?”
徐公公摇了摇头道:“请陛下放心,老奴自己办的。”
贤宗点了点头,便转身走进了暗门,徐公公看着暗门合上之后,又在原地站了片刻,便咳嗽了起来,那一声一声甚至嘶声裂肺,让人听了不由得担忧此人会不会在下一秒把肺都咳嗽出来。
许久咳嗽声渐歇,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