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庾冰脸色才变得和缓几分,继而转望向卫崇,笑语道:“尚需有劳护军,引我前往府下监中,领出北军在监将尉,才可稳定行伍人心。”
卫崇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几分。他这个护军将军本就是一个弱势存在,较之前任的虞潭差了许多,赵胤自杀于护军府下监中,他本就难辞其咎,而后职权更是接连被践踏。
现在很明显,赵胤之死即便庾家没有直接的促成,关联也是极大。可是现在苑中并中书接连通过庾氏接手北军的决定,他又凭什么拒绝?
“赵胤之死,所涉宽泛。散骑既然得于苑诏,善后事宜,不知可有另嘱?”
赵胤之死若有隐情,意味着护军府本身就已经成了一个布满漏洞的筛子,卫崇已是待罪之身,眼下他也只能以此将体面稍作维持。
对于卫崇这个因于裙带而蹿用、实则能力完全不匹配的世家纨绔,庾冰自有足够理由予以蔑视,闻言后只是叹息道:“都下人情已是如此焦灼,我受此诏用,也是亟待回稳众情,至于其他事宜,实在无暇过问。”
这是连一个表面的解释都不愿给卫崇,卫崇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他下意识想要拒绝庾冰,可是一想到建康城目下一触即发的恶劣形势,也觉得自己根本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沉吟少许后,卫崇才涩声道:“事及于此,护军难辞其咎。我本待罪之身,又岂敢再作张口扬声。请散骑自往,我将归于廷尉,自缚待罪!”
听到卫崇这么说,褚翜并庾冰俱都皱起了眉头。身为一个政治人物,卫崇这种表态毫无疑问是最恶劣的一种形式,无事时安享高位,一旦有事便要撂挑子不干,实在令人不耻!
“护军罪或无罪,此非我能胜论。但眼下军务紧急,还请护军能够负重暂任,余者事后再论!”
庾冰沉声说道,这会儿对于沈氏为何极力将卫崇推至台辅位置也都深有感触,这根本就是一个全无主见且全无担当的无能之辈,纵使正色立于朝中,也只是一个没有丝毫危害性的样子货!
卫崇受此挤兑,一时间也是脸色通红,说实话,身在局中这段时间,他虽然也养成一定的政治敏感度,但本质上也没有太大的提升,更没有应对这种复杂局面的能力。
在褚翜和庾冰两方施压之下,卫崇也只能暂作让步,将庾冰领到护军府下监舍中,由其召集此前被监押的北军将尉们。
庾冰见到北军将尉们,也并不急于离开,而是先单独接见了桓温,趁着左右无人,庾冰直接对桓温说道:“今次有劳元子。”
“历阳庾使君予我多有深眷,未作常情相待。我也常思回报,岂敢居功!”
桓温神态恭谨,抱拳回答说道,继而又低语道:“梁公久历困厄,绝非俗类,即便今次抢发,也不可轻松以待啊!”
“这一点我自然深知,所以稍后还要仰仗元子相助。待到北军群情稳固,我想推荐元子你暂守石头城,随时接应稚恭入都,不知你意下如何?”
庾冰对此深有同感,而后望着桓温说道。
“使君于我信重至斯,我自义不容辞!”
桓温抱拳说道,心内也是不乏狂喜。此前他与庾翼虽然私谊深厚,但他就任宿卫,也很难借力庾翼。可是这一次庾家势力终于再归中枢,庾冰将他任在石头城这样险重之地,毫无疑问已是将他当作庾家在都下一个重要臂助。
对于桓温的态度,庾冰尚算满意。外间对于赵胤之死尚有几分疑窦,其实此前庾冰也并没有将主意打到赵胤身上,但是此前琅琊王允之派人前来希望他能出手搭救赵胤,至不济也要将赵胤给解决掉,担心会因赵胤将式微已久的琅琊王氏卷入进来。
庾冰正愁困于没有机会加入局中,王允之的请托无疑指给他一个方向,凭他自然没有搭救赵胤的能力,就算是有,也没有必要为了保全王氏而花费大力气。所以他自然要选择后者,桓温正是他所启用的人选。
而桓温也的确将事情完成的漂亮,直接通过言语陈词让赵胤明白到他根本已经是死路一条,若能自我了断,还能保留一些体面并旧情,若再煎熬下去,只会沉沦更深。
当然这也只是桓温一面之词,究竟他怎样让赵胤选择自我了断,庾冰既不清楚,也并不关心。他只知道自己终于得以掌握北军宿卫,再与历阳的庾翼联合,甚至不需要荆州的二兄,他们兄弟已经是能够左右当下都内局势的最强力量。
这是自大兄身死,二兄自逐外放之后,他们庾家再次得以掌握畿内局势。台辅们或还心忧于沈氏会否用强,可是庾冰完全不担心,沈维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动用江北军力,就算要发动隐藏于近畿和乡土的部曲力量,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凭着庾冰所掌握的宿卫力量,再加上来自历阳的增援,还有台辅们迫于形势不得不倚重庾家,抵抗沈氏部曲绰绰有余。而且一旦事态真的发展到兵戎相见,沈氏有淮南,他们庾氏还有荆州为助!
无论二兄再怎么倾向沈家,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中,自然还是要以自家兄弟为计。正如他们庾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