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调整。河北仍然是以谢艾为主,驻兵五千防守于枋头,但像延津、滑台等地留守的水军,也都归谢艾调度,兵力近万,未来还可继续征兵,最终达到三万驻军的规模,作为日后继续向河北作战的桥头堡。
当然谢艾也不是孤军,韩晃转任河内太守,统率骑兵六千余众,不独策应汲郡谢艾,在稍后的河洛之战中,也将投入封锁孟津以北的沿河区域。
至于淮南军主力中,将有三万屯田兵退回河南,一则看管镇压那些河北而来的流人,组织屯垦,二则增援本镇,顺便充实荥阳、陈留等新复郡县的防务治安。
而后毛宝也率领两万人马自鸿沟向南,一方面是为了达成分军合围的战略意图,另一方面则是缓解前线的运输压力。
且不说淮南与徐州会师之后十数万兵力,单单河北一战百数万人口所得,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百数万人口的撤离转移,而且还是全无组织、纪律可言的普通民众,绝对是一个令人望而却步的任务,而且后续的安置、整顿,也绝对不是短短旬日之间就能完成。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也需要吃饭,哪怕每人日耗半升,累加起来都是一个令人咂舌的数字。
更不要说,晋军接下来还不能休养,而是要继续进攻河洛。所以在外人看来,沈哲子如此做实在是太不理智了,对于人口如此贪得无厌,很有可能会撑垮自己。
此前石虎没有引军南攻,除了自身内部不靖之外,大概也是存念想要坐望沈哲子自食其果。足足百数万人众,哪怕其中只有一半被转移到河南,那也是几十万嗷嗷待哺之口,一旦活不下去,必会作乱无疑,这就是在将祸患引到河南!
事实上,在这段时期内,沈哲子转移到河南的人口早已经超过了七十万,其中还不包括那些私自筏渡的流民。这当中所蕴藏的凶险,他又怎么会不知。但一想到来年在河北还会与石虎长久对峙,往来拉锯,这些人口如果留在河北,只会沦为纯粹的血肉消耗品。
河南虽然号称天中沃土,但容量也毕竟有限,而且就算将这些生民完全编入屯垦,但眼下已经到了深秋,最起码在明年新粮产出之前,这些人口是完全的有消耗、无产出!
所以包括杜赫在内等一众淮南都督府民政官员们,接连来信劝告沈哲子有选择的放弃一部分民众。淮南都督府虽然厚储经年,但在军事上投入也实在极大,目下实在容纳不下这么多的人口,甚至一半都稍有勉强。
沈哲子也明白这些人并非畏难,实情的确如此,所谓有多大肚量便吃多少饭,暴饮暴食那是能撑死人的。这些民众一旦无以为食,绝望之下再加上被迫背井离乡的怨气,顷刻间就能转化为流寇乱民。
能够容纳其中一半的人口,这已经是淮南都督府了不起的地方。换了徐州甚至于荆州,这么多流人突然短期内涌入,能够吸纳安置一二十万人已经算是多的,剩下的也只能由之放养于野,为豪族荫庇或是干脆聚众为乱。
但沈哲子终究还是狠不下心,那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几十上百万人口,在未来这些人便是汉祚中兴、驱逐胡虏的基石和主力!
“只是几个月的艰难而已,几个月……便能活人无数……”
妇人之仁也罢,贪得无厌也罢,沈哲子做不到,朱笔一勾便将其中近半人口赶入穷途绝路。
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再沉湎于黎阳大捷的辉煌中,摆在眼前迫在眉睫的两件事便是,河洛之战速战速决,给百万生民找到足够活下去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