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要成养奸之患啊……”
石堪听到这话,攥起拳头重重砸在了书案上,脸色更是阴郁到极点。因为这一个弄巧成拙的计策,非但没能给淮南军造成什么困扰,反而让他自己心里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这么多人献书投诚,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淮南军故作夸张?又或者说,仅仅只有被公布出来的这些人才有投敌之嫌而别的便绝对清白?更甚至于,像广平游氏这样重要的北地宗门,会不会是邺地旧仇构陷,希望借助他的手除掉游氏继而瓜分其众?
最起码他是知道,这个张沧此时言及深究游氏,目的绝不单纯。
眼见石堪沉默不语,他从淮北带来的一名嫡系将领韩雍说道:“游氏兄弟,久为国中宿将,名传河南并不出奇。即便是投于南贼,未必会得拔用,此事多半南贼构陷。”
“多半?哈,若是事出少半,只怕我辈性命都要为狗贼冠缨封侯。”
张沧意味莫名的笑一声,旋即便不再多言。
“先时人头落地,此事就此打住!”
石堪闻言后低吼一声,语调极为暴躁,继而沉声道:“西枋城为敌所占,使我不能从容。郭长史此前来信,言是敌军固守地利,又恃良械,屡战无功,因此请援。刘将军领取本部,我再增你两千骑兵,即刻前往助战,一定要尽快拿取枋头!”
那刘姓将领闻言后便站起身来拱手领命,正待要离开大帐,那个名为张沧的将领又开口道:“大王,末将觉得不必过分执著枋头。南贼何以速至?先困陈光,再锁河洛,大军直趋河北,因此我军才有应对不暇。如今两军沿河对垒,枋头诚是险要,我军难取,南贼同样难以尽取。只要能将南贼格挡于枋西,未必会成大患。”
石堪听到这话后愣了一愣,然后抬手示意道:“继续说。”
“南贼眼下其实是以枋西为饵,勾引我军偏望。但观其军动,一路疾行,可知必是简用,江东瘠薄之土,岛夷之众,即便稍有薄储,绝难承受大军长久用度。因是南贼轻入河北,不敢旁顾,作战全凭锐勇,难作长计。”
“可是,郭长史回报枋西之贼坚甲重械,物用充盈……”
旁边有一将领口中说道,不太同意张沧的说法。
“兵行诡道,稍作诈势,这又有什么出奇?江东久荒,河南久乱,正因乏用,所以才以此势欺人!”
张沧讲到这里,已是一脸笃定:“此前沈维周孤军深入酸枣,险为新乐公所擒。其人江东膏梁之辈,素来惯于安乐物享,若无隐情,怎么会甘心行险?”
众人听到这里,一时间倒也不乏认同,轻视江东南人,乃是长久以来传统,此前因慑于淮南军北进的辉煌战绩而不敢深思,眼下听到张沧分析倒与此前淮南军一些怪异行动略有吻合。
“眼下我军重守河线,看似稳重,实则不能决胜于顷刻。而且南贼舟盛可趁河势,我军不能占优。但若稍退于河线,佯作轻撤,以南贼轻率行迹,绝难按捺,必将渡河来追。届时我军避开南贼舟船,又能以游骑弓马围杀其众于野!”
张沧一口气讲完,眼下大军所困就在于被动应敌,被敌军直接堵在了黄河北岸,完全没有纵深可以依仗。若是能够稍作退军让开河线,一方面能够避免水战这一不利战场,另一方面也能发挥出地利和骑兵优势,运动中消灭敌军。
其余众将听到这话,也不乏人皱眉沉思这一战术的可行性。说实话看到南人在河面上那些舟船往来,便让人心底发怵,他们这里徒拥大军数万,甚至连基本渡河所用都不足,如果发生水战的话,实在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