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过程,他心内也暗觉惊险,后背都沁出一层冷汗,但也由此庆幸成事乃是天助,顾不上男女之防,拉住乳母臂膀连连说道:“夫人大助于事,太子来日登极,所念不独哺育之恩,还有什么道理不荣显内外!”
严震其人深得石勒信重,因而其人所持符令也是通达,有此入手,程遐心内已是大定,很快便将调防手令送至石朗手中。石朗得此手令,同样如获珍宝,当即便点起数百劲卒,其中杂以他的嫡系亲信,与程遐一同匆匆往明堂内部行去。
明堂内防卫森严,包括禁卫在内俱都各守于任,严防逾越。正因如此严密的防守,反倒给了他们可趁之机。沿途所见禁卫虽有好奇,但程遐手中符令便足够说服力,兵众也不敢深问内情,于是便一路放行,一行数百人悄无声息便渐近明堂。
眼见再穿过一处侧廊便可直抵石勒所居宫苑,然而前行途中却再遇阻挠。几百名兵众调度,更是直入主上围榻之内,单凭程遐手中符令都难通行,还需要赵主亲令。
行进至此,程遐怎么可能再裹足不前,当即便怒吼道:“速唤兵长至此,我受主上亲令调度,中常侍亲传诏令,难道还会有假?”
不须程遐喧闹,此处当值将军匆匆行来,乃是皇后之兄刘闰的儿子刘索。石勒将其人安排在如此重要位置,足可见对于皇后母家的抬举。不过这个刘索也远非勇武决断之人,不过屠各一浪荡子而已,身率十数人至此,还未走进便已经喊打喊杀,渐近于前,身上竟然透出些许酒气。
此事不待程遐回应,石朗已经越众而出抢先发难,他自程遐身后箭步蹿出,电光火石之间劈手打落刘索兜鍪,止住其人召集兵众的举动,抬腿已经将人踏在足下,继而虎视于众怒吼道:“禁卫将军刘索,当值失守,饮酒违禁,大罪当问,余者兵众各自卸甲弃械,待到面禀主上,再来定夺尔曹之罪!速速弃械,违令者斩!”
其余兵众听到这话,不乏惊悸,俱都下意识望向刘索。然而刘索本就醉眼迷离,又被石朗摔打得七荤八素,这会儿正呻吟不断,口中连呼“饶命”,于是俱都不敢妄动,包括后继转来的百数禁卫,俱都束手一侧,眼睁睁看着石朗挟住刘索与程遐昂然行过,同时顺势占据了禁卫夜禁示警鸣响的旗鼓等号令器物。
“老奴只道寝卧无忧,将此庸类置在近畔,正是自取于衰!”
眼看着被石朗钳住后颈大吐苦水的刘索,程遐便忍不住嗤笑起来。此时石勒所居的宫室已经在望,他讥讽刘索也是在为了消解心内稍后逼谏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