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明确到自己该怎么做,无论这个目标是否艰难,最起码有了努力的方向!
程遐也知道此谋事关重大,重要的还不是能不能够得手,而是得手之后该要怎样掌握住局面。否则就算是谋划成功,但却无力掌握局面,那么最终也只能落得为他人作嫁衣裳,自己反受其害。
心内有了决定之后,程遐也并未猝然发动,首先便召来徐光等几名亲信盟友。
几人围坐于密室,程遐也不做虚辞,于案上摆了一柄利剑,直接说道:“我将要谋大事,送太子早登嗣位,诸位可愿与我共谋?”
在座众人听到这话后,神态已是骤然惊变,包括徐光在内,俱都颤声道:“光禄怎可为此逆想?”
“太子嗣位早定,本就中国未来之主,如今不过从速执国,怎可称之逆想!”
程遐听到这诘问,当即便声色俱厉道:“太子仁义之君,诸位都有目共睹。反而主上年迈日昏,也是显而易见,若再执国柄日久,绝非社稷之福!中山王逆态毕露,主上非但不防,反将重兵付之,结果兵败辱国,仍不以罪问之,这是明君该有姿态?彭城王重镇边防,结果大战在即而轻招于内,反予南人决胜机会,这是明君该有姿态?皇后卑劣杂胡所出,每干政事,秽乱国务,视台省于无物,这是明君该有姿态?”
“今日之论,非为害君,实为救国!我等俱从主上年久,力助成就大事,当中辛苦不足言表,难道忍见功业一世而斩?主上劳碌年久,如今年迈而病衰,正宜轻事荣养,但却仍要咯血任劳,每为奸邪所惑,屡成稗政,实在不能再任由败坏下去!”
程遐讲到这里,手掌已经按在剑柄上,冷笑道:“在座诸位,包括我在内,俱是寒伧以用,并无旧声可夸,若非主上拔举,安能显于此世!如此殊恩,正应忠义全节以报,内谏主上荣养苑内,外佐太子监国任事。若非如此,怎能无愧于所受名位与恩用!”
众人听到这里,俱都默然。程遐这一番话,可谓正说中他们心理。在场这些人,俱都是一些寒士得用,本身既没有家声名望加身,也不具备部曲兵众自保,名位所仰实在太脆弱,稍有动荡便将不保。如果不能凭此拥立之功守住在君王面前的位置,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
而且眼见程遐这姿态,也根本不是要和他们善言商量,若是稍有异议,只怕很难走出这间密室。
于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思忖之后,众人俱都发声,愿意与程遐共为此事。接下来便是歃血为盟,以示绝无相悖。
虽然共识是达成了,但接下来该要怎么做,众人却都没有主意。类似程遐所言内谏主上让权荣养,根本就是一句屁话,他们若真凭着一张嘴去劝谏,只怕话未讲完就要身首异处。但若是用强的话,在座这些人就算是毕集家丁,男女老幼齐齐上阵,大概也冲不过第一道宫禁便要死个干干净净。
程遐既然敢召集众人前来商议,当然也是有了一个成熟的计划。整个计划被他分为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锄奸。
在程遐的眼中,国中奸佞实在太多,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中山王和彭城王。如今中山王引军在外,可以暂时不计较。至于彭城王,则统帅禁卫辅佐镇守于邺城。所以彭城王石堪必须要除去,一则断了皇后这一臂助,二则夺回禁军的控制权。只有掌握住禁军,来日才能控制住局面。
计划第二部分也是最核心的,便是困龙,将赵主石勒控制在禁中,不让他有机会连接于外。原本这是最困难的,程遐虽然出入禁中,但却根本没有一点控制力,可是此前石朗又被启用担任禁防将领,只要能够说动石朗加入进来,便有了极大的成功可能!
当然这还只是一个大体的框架,具体的执行、细节包括发动时机在内,都还需要商榷权衡。
大概是每谋大事将有天助,程遐这里定策未久,机会便很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