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度外。
“放肆!此处有你说话的地方?”
那幢主年在四十多岁,见索夫上前,便皱眉怒喝一声,同时其身畔两名督卒也都行上前,神色颇有不善。索夫见状,只能退下来,虽然心内多有不忿,但也不敢公然违逆命令,否则死在当场也无处说理。
“刘二郎,我敬你不畏死,有血性,但一人日食三升绝无可能!我只能给一升,且每日必须行至足程。我也不瞒你,我所部已经将要逾期,若再耽误,我自己也要受罚,也就无谓与你再纠缠,索性直接将你几人斩杀于此,使我军卒拆马托运。”
听到幢主的话,那被唤作刘二郎的年轻役夫还待要开口强争,旁侧已经有一中年人对他稍作阻止,继而言道:“一升也好,劳请将军即刻解粮让乡人炊食。若是明日不能足程,我等都愿受刑!”
那幢主听到这话,脸色才有好转,继而指着那刘二郎说道:“你是一个难得壮士,若只劳作力役实在可惜。愿不愿到我麾下,舍命搏一前程?”
那刘二郎闻言后便说道:“今次违禁,已知必死,将军赏识赐我活命,怎敢不从。”
幢主闻言后哈哈一笑,而后便让兵卒量米起灶。
那奴兵索夫遭受呵斥之后退至后方,待见此幕,神态更是不善,对身畔几人忿忿道:“这幢主怯懦伪善,旧年我多舍命为他取功,他却当面辱我!来日若遇战阵,我必趁乱杀他!”
这索夫乃是旅中颇为悍勇之徒,因而军中不乏人望,听他这么说,旁边数人便俱都应和。
因为那刘二郎等人舍命威胁,而羯奴幢主又担心误期只能妥协,所以总算给这一队难民们换来了些许喘息之际,且一人得到了一升口粮。
这些粮本就是他们苦力耕作节省下来的活命口粮,如今却被奴兵征发,要用这种惨烈方式才能得到一两口薄羹活命。但即便是如此,仍然有人喜极而泣,对那以性命为代价的刘二郎等人也都感激涕零。
薄羹饮罢,一行人再次上路,速度倒是加快了几分。这让脸色一直不甚好看的奴兵们脸色才稍有好转,只有那个奴兵索夫一脸的不善,游弋在队伍之外,偶尔怒视奋力拉车的刘二郎等人,偶尔眼神阴恻恻的瞄向前方的幢主。
正在这时候,前路突然出现十数名骑士,远远向此眺望,观其衣甲样式,绝非北面之军,应是南虏斥候无疑。
“速去将这些敌众斥候截杀,切勿走脱我军行踪引来敌军大部!”
幢主见状,脸色已是大变,直接指令近畔的索夫等人说道。
以往遇到此类情况,那索夫倒是勇猛,今次却因怀怨,直到幢主再作斥声,这才嚎叫一声,率着近畔几十名奴骑向对方打马冲去。
对方那斥候却是胆大,见状后非但没有即刻抽身远遁,反而绕着队伍侧翼飞奔起来,乃至于拉近距离,似要将这队伍详情窥探清楚。
“南虏休走!”
那索夫口中叫嚣凶狠,但却并未驱尽马力,喊过一声后,才对身畔人低语道:“南虏游骑既然探来,近畔必有后继。这些人众已经绝难保存,即便我等弃民安然归镇,也必受责罚。幢主之位肯定不保,你们可愿随我稍后脱阵独行,再去别处猎捕以赎罪?”
众人闻言后俱都应诺,即便有人还有迟疑,但见身畔同袍们目若虎狼狰狞,便也都忙不迭点头。
这时候,后方幢主已经驱令难民们俱都转入近畔密林中,留下几十人约束看守,他则率着另外百余众,将队伍中一些丁壮集结起来,随时准备脱阵弃民而逃。
那刘二郎等十几名力役自然也在奴兵集结之列,一人手持一杆竹枪,列在林外空地之前。
“阿郎,稍后我等要怎么做?”
这十几人俱以刘二郎为首,此时皆都转望向他。
刘二郎握紧手中竹枪,低声道:“大好良身,安能为奴所用!且看稍后是否王师杀来,若真王师至此,集结乡亲自保待救。若是不行,也只能先委身于奴,总不能将乡亲弃于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