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若不攻破,贼心难安。届时丈人可将雄师两分,一者镇乱于内,一者游击于外,内外呼应,贼势必难久持!”
黄权闻言后,眉头已是深深皱起,一时难以判断秦肃这计策是好是坏。他孤师远来,部众本就不多,不过嫡系两千余人,沿途虽有增补,但真正的精锐也不过三千余众,俱置于近畔拱卫,这是他不容有失的立身根本。
余者尚有数千散卒杂兵,各由亲信分领,环置于区域左近。而这一部分征发上来的兵卒,便是他准备的消耗品,今次自然需要顶在前线用以消耗南贼锐气,压根就不指望能够抵挡住庾怿的军队。
他真正所依仗的还是自己的嫡系之军,待到庾怿军久战成疲,而后再裹众击之。当然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消磨锐气的前阵布置会令后方人心动荡,所以召集境中各家,强征一批丁力和粮草,就是准备一旦战事不顺利可以稍作引退,届时再考虑是战是逃。
秦肃这个计策倒是让他眼前一亮,将依附丁口驱赶进合肥城吸引南贼的攻势,而自己则游猎于外寻找战机,也能避免遭受溃众的冲击,看起来要灵活得多。但这样一来,民众毕集于合肥,他的进退也不再从容,势必要守着合肥城与南贼打一场攻防战,这与他一开始所想略有相悖。
要知道黄权所部嫡系精锐也非尽是能够飞奔远驰的骑兵,半步半骑。这些兵众乃是随他征战南北的班底,损失一个黄权都会感到心疼。外间那些蚁民虽不能用,但黄权仍然没有驱尽杀光,为的就是关键时刻驱之送死降低自己所部的消耗。这是他们在北地惯用的手段,用以保证自己主力安全。
在这淮南之地,想要再聚集起这么大规模一群蚁民实在不容易,如果尽弃于合肥,他就算逃回国中,所部也要折损大半,更何况后方还有一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彭彪。
所以,对于秦肃的进策,黄权还是有所保留,不愿意因此将自己彻底陷于合肥。
秦肃见黄权虽有意动,但仍是迟疑难决,便又开口道:“合肥之地,本是兵家必争之土,若无丈人这种勇武盖世之人坐镇,又怎么能得久安?南贼苟合之众,内怨频频,绝非能够久击于外之师。庾叔豫之辈,不过亲宗得幸,南北俱无盛名。早年之戴渊,乃是淮泗名流,人望所重,其人受遣于此,声势不可谓不众,然则江东顷刻内讧,弃镇南逃……”
“子重且慢,那戴渊是怎么一回事?”
黄权本就不是博识之人,对于合肥旧事更是所知甚少,听到这里难免会有好奇。秦肃闻言后便又耐心将早年戴渊率众过江,坐镇合肥以钳制祖逖,结果却因为王敦作乱而弃镇返回的旧事说了一遍。
黄权听到这里,已是抚掌大笑:“南贼互害至此,怎么能不失国远逃!不过,大丈夫临阵,当以力战取胜,怎能假望旁人内讧而败?”
“丈人所言正是,子婿言此,绝非心存侥幸,只是南贼久来如此,做惯了抛土弃疆之事。丈人若是仍有两难,子婿愿奉命北上请援,届时雄师南来,南贼自会不战而溃!”
黄权眉眼本来已有舒展,听到这话,双眉不禁又是一皱,冷笑道:“狂言良久,子重原来是在戏我?”
淮南坐镇者彭彪,恨不得他死在此处,若能请来援助,他怎么会纠结至斯!就算彭彪会南来,大概也要等着他在合肥与南贼恶战一场之后,才来收拾残局捡个便宜。此时请援,简直就是要让他陷于腹背受敌!
“外或无援,内援难道也无?丈人大可遣别部劲卒阴率而出,一者扫荡芍陂之南,暗置别巢,若是合肥战事不利,还可南来会师,充作援军。贼不知援众多寡,届时难免会有惊愕。”
黄权听到这里,双眼已是大亮,秦肃那所谓阴率伏兵,在他看来那自然是瞎闹,他要真有那么充足的兵力,何至于如此窘迫。但这一个思路,却给了他极大的启发,原本对于合肥,他只是在考虑是战是逃,却没想过可以在芍陂暂时安师。一来是对于淮南的地势确实有陌生,二来则是打心底里不愿再留在这里。
如今多了芍陂这一个选择,他的思路便陡然开阔起来。合肥是得是失他根本不在乎,假使南贼真的占住了合肥,那么接下来直面南贼压力的便是淮南的彭彪,想要置身事外都不行。而自己大可以在芍陂南面休养,待到这二者交战,一定会有自己的机会!
假使南贼真的那么势大,挫败彭彪,自己甚至还可以借此机会直接将彭彪兼并,夺镇淮南!就算南贼弱不堪战,将彭彪之师引下来,对自己也是绝对的有益无害!
只是,如何能在保存自己实力的同时,还能将彭彪给勾引南来呢?又或者,无论彭彪南不南来,怎样才能借今次这个机会让自己跳出合肥这个泥潭呢?
一念及此,黄权便觉得南贼今次北来,不只是自己的一个机会,更是中山王的一个机会!他深知中山王素来都有染指河南地的想法,假使自己这里能够获取到一个主动,给中山王争取到一个机会,那么就算他在合肥这里不战而退,中山王也一定会力保且重用他!
“子重所言阴率设伏,不是堂皇正道!主上奋勇,威加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