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台内了不起的人物。
看到沈家人在场,原本还讨论热烈的一众人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各自起身拱手为礼。沈恪神态不乏轻松,站在门口环施一礼,唤过侍者来吩咐几句,继而便与另外几人谈笑着离开。那轻松惬意的姿态,丝毫看不出受困于当下的模样。
沈恪等人离开良久,厅内气氛仍有些沉闷,过了好一会儿,席中才有一人长叹道:“往年同作殿中郎,倏忽已成少府卿,实在愧煞旧人!”
听到这番感慨,众人心内也都各自复杂,一时间都觉索然无味。又过一会儿,突然有大量侍者涌出,捧着美酒菜肴分送各席。众人正诧异之际,已有楼内管事行出笑语道:“沈少府行前有嘱,公务在身无暇久坐,略置酒食以示歉意。”
众人听到这话,错愕之余不免感慨,他们这群人不过台中小吏,否则不至于枯坐厅堂不敢消费。出入楼宇人员不少,肯停下来对他们点头已经算是赏识,又何曾受人飨餐之礼!
那管事亲行到刚才感慨那人席前,使人摆上铜盘后才笑语道:“沈少府亲嘱陈郎中雅好炙鹿,请慢享。”
那人听到这话,双肩已是微微一颤,站起身来对着门口施了一礼,继而才又坐回席中垂首不语,也不急于进餐。
哗啦一声,厅堂内突有一人推倒案上所陈餐点器皿,怒声道:“貉子教人害命,已是无耻!今日还要邀宠,以酒食堵人口舌?嗟来之食,义不能受!”
满座众人听到这话,不免哗然,未待旁人开口,先前那名陈郎中已经离席飞奔上前,指着那人声色俱厉道:“未知阁下何乡高贤?人以礼下,不受即走,恶言非于礼,穷厉之徒,也配称义!”
此言一出,席中亦不乏人响应而起,那人原本还要怒而反击,眼见众怨集于己身,面色凛然一变,继而便掩面匆匆奔出。
愤而喝退此人,那陈郎中才折转返席,招手唤来侍者,割肉招呼左近席中友人同食。
喧闹过这一场,楼内复又归于安静。大多数人都没了谈兴,低头对付案上餐食,赠送的酪浆虽然也是可口,但终究难以果腹。枯坐良久,也实在有些饥饿。
也不乏人转首观察侧席,看到各具丰盛的餐食,也是不乏感慨,他们自知楼内消费有多高,满场近百席的人,通请下来,所耗最少都是几十万钱往上,贵得不像话。咂舌之余,不免回想沈恪那淡然离去的寻常姿态,丝毫没有显出巨财使出的模样,一时间对于沈家的豪富,心内又有一个更深刻的认识。
正在此时,偏侧又有一人匆匆闪过,行得太快让人看不清楚模样。角落里突然有一人开口道:“刚才行上那个,似是陈留蔡子叔吧?”
“蔡子叔是何人?”
“乃是陈留蔡侍中幼子,年资尚浅,人未尽识,但是才情却高,不久也将知名。”
“你大概是看错了,我听郡府同僚讲,蔡氏子也犯于前日之事,眼下大概还监在州城呢。”
不过是几句闲谈,言者无心,听者也无心。过后又有人员出出入入,转眼被人忘在了脑后。过不多久,便就有人开始告辞离开,出楼后便分散在台城各处。
傍晚,太极前殿偏阁里,一群台辅们缓步行出,而后便各自散去,只是各自在离开后,脸上多少都带着一些无奈之色。
蔡谟两手缩在宽大的章服袍袖里,左右虽然都有布屏遮风,但是刚刚离开地龙烘烤如春的暖阁,仍觉有几分寒意。
类似的集会,这两天参加了不下五六场,议题都是大同小异,主要还是围绕前日秦淮河畔那场害命的闹剧。会议虽然举行了不少场,但是高位者仿佛各自有着默契,轮流的缺席。前日是久居家中的王太保不在,而后又轮到了光禄大夫刘超,今天这场则是尚书令、光禄和护军俱都不在。
新跃凤凰池的褚翜出场倒是勤,始终没有缺席,但却每次都以主持者自居,轻易不发表意见,只是坐在那里听众人各抒己见。即便被问到该要如何处理,也都是推上搡下,拒不表态。
如此一个僵持的局面,实在让人有些烦躁。再怎么拖下去,事情总要拿出一个解决的手段出来,总不能一直搁置着。要知道今次不乏台辅家中子弟还被监在州府或廷尉,如果迟迟没有一个说法,各自又怎么能够安心办公?
“侍中且先留步,同行一程可否?”
蔡谟尚在垂首思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转头望去,只见诸葛恢正在属官簇拥下匆匆行来,便连忙收住脚步,站在道上待到诸葛恢到了近前才略作欠身示意。
两人相对站立片刻,而后蔡谟抬手延请,然后才并肩往前行去,彼此间气氛略有尴尬。因为表字相同,两人又都俱贤名,各履显任,难免要被时人拿来比较。在时评中,诸葛恢的评价是要略胜蔡谟。即便两人都不在意闲人絮语,但听得多了,独处时不免有些尴尬。
枯行一段路程,诸葛恢才开口叹息道:“天下异闻,让人凛然啊!我听说侍中家中儿郎也受波及,不知有恙否?”
“童儿闲戏,险遭命殃!思来难免有余悸,怀抱中物虽不足惜,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