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只是低头任由家人剪缚双臂拖了出去,半悬在前庭下。
这时候,也有几名同来的世家子前来问候,眼见此态,不免好奇,上前问道:“驸马,五郎这是……”
“一桩小事,略施薄惩,不足挂齿。”
沈哲子对那几人淡淡一笑,继而转身挥手一鞭抽在沈云身上,鞭身抽在肉体发出脆响,沈云整个人痛得蓦地绷紧抽搐,喉内发出沉闷吼声。可见这一鞭并无虚态,那是结结实实抽打下去。
那几名世家子眼见此幕,眸子已是蓦地一凝,讪讪退出,却并不远离,只是站在院门之外,神色略有变幻,想要弄清楚原委,却又不敢上前细问。
沈哲子接连五鞭瓷实的抽下去,服散之后人的皮肤本身就变得敏感,沈哲子这里又是毫不留力,沈云早已经痛得惨叫起来,单衣上都有血丝沁出。
五鞭抽过后,沈哲子转手将鞭子递给了沈牧。沈牧接过马鞭后,转头看到沈云已经痛得脸色惨白,满头的冷汗,实在不忍心再抽打下去,转头小声说道:“云貉终究年少,又是初犯。我这阿兄疏于看顾,略作分担吧?”
眼见沈哲子并不说话,沈牧便将鞭子递给家人,自己站在沈云面前,脱下身上裘衣,生生受了五鞭。而沈哲子那里也已经是单衣站立,同样是五鞭抽打在了身上,整个人脸色都变得不好起来。
“记住了没有?”
虽然身上动一动衣衫摩擦鞭痕就痛得难耐,沈哲子还是摆足了兄长姿态,转头望向沈云。
沈云这会儿已经被松绑,垂首站在廊下瑟瑟发抖,闻言后已是鼻涕眼泪俱下,连连点头道:“记住了,我真记住了……阿兄,此生不敢再犯……”
“下去收拾一下,终究客居人家庭门,不要太失礼。”
沈哲子摆摆手,让人将沈云搀扶下去。
这会儿院外已经站了不少的人,也大约明白了沈云因何受罚,不乏神情尴尬者。时下服散在世族圈子里实在太寻常,不少人都不理解沈哲子为何要小题大作。
但由这桩事,他们也看到了沈氏家风严谨,一人犯错,三人俱罚。尤其沈云被拖出来的时候,那身上鞭痕沁出的血丝沾染衣衫,醒目刺眼,让人意识到这是真罚,而非作态。
罚过沈云之后,沈哲子便转身回房,沈牧则披着大氅步履蹒跚行出来,对众人强笑道:“实在失礼,若有惊扰诸位,稍后再来致歉,眼下我要回去治伤了。”
听到这话,众人也都不再多说什么,神态各异、三两成群、窃窃私语的退开。
沈哲子回房后侧躺在榻上,任由家人小心翼翼的敷药,那鞭痕仍是火辣辣的疼痛。其实沈云犯错,他本也没必要当着别人面去鞭打,而且是在别人家门之内,这么做实在有些失礼。但他就是要让别人知道,服散在他家看来就是一桩错事、丑事。
服散在时下风行,老实说沈家虽然有家规家训,但想要完全杜绝家人服散之风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沈家有钱有势,又不是消费不起,子弟全凭自觉,又非一个个自律无比的圣人。类似沈云这种单纯好奇,略作浅尝,有了一次那就食髓知味,成瘾不远。
哪怕是对家人,也不可能严厉的人身管制杜绝这种现象。以往沈哲子遇到这种事情,发现有家人服散成瘾,那也不作太多宣扬,即刻冷置起来,再也不委派任事。久而久之,身系职任的家人也都渐渐自律起来,不去沾染那些东西。
今次之所以态度鲜明的宣扬他家禁散家规,那是因为他家声势和影响力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是以往,即便宣扬出来,于时人也不会有什么警示作用,只会让人觉得吴人门户浅见陋识,雅趣不通,领略不到服散的妙处,反而会因此遭受诟病讽刺。
可是现在,沈家本身的影响力已经摆在这里,时人无论理解还是不理解这种家规,最起码以后在面对沈家人的时候,不便再夸耀什么服散之妙。一方面可以降低族人们被引诱服散的可能,另一方面随着沈氏越发势大,这种严格标榜的家规也会渐渐被时人所接受,正视服散所带来的害处。
当然这种陋习是常年累积出的一个风潮,不可能单凭沈家一户洁身自好,就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扫除这种积弊。但任何一种风潮,既然能够被引导出来,自然也能被禁绝。
服散是对身体的摧残,谈玄是对精神的麻醉。旁人意趣如何,沈哲子管不到,但当他有这种能力的时候,那么就一定要渐渐的把这种意趣边缘化,壮筋骨、重事功,让时人意识到谈玄服散只是悖于主流的异端,绝非什么高雅的意趣、值得追逐的风潮。
因为沈哲子闹了这一出,整个庄园气氛都变得有些尴尬。昨晚放荡竟夜,一群年轻人凑在一起,服散那是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并非仅仅只有一个沈云,几乎大半都或多或少服了一些。沈哲子罚了沈云,那几鞭子抽下去,是让许多人都感到脸面发烫。自然会有人觉得沈哲子标新立异,绝远于众。但也不乏人感到羞惭,前来登门致歉。
谢奕并十几个早先从事于沈哲子麾下的世家子眼下满脸尴尬的坐在房内,不敢看半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