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看去乃是一个两进的院子,门楼较之三公、台阁之类的显重官署自然不可相比,但在左近也是颇为显眼的所在,而且地段很好,距离台城中央驰道不过仅有一个巷口、数丈的距离。
台城内像是三公九卿台阁之类的官署自然都有固定的规制,但是更往下的分曹、寺署则就要随意得多。而沈哲子这个东曹,就算职位再怎么显重,但由于本身就是公府性质,在台城内其实是有点受冷落的,按理来说不可能划分到这么好地段的官署。
张鉴行到官署门前,抢先一步上了台阶,躬身虚引,继而才对沈哲子笑语道:“驸马虽然还未履任,但已经给曹吏们谋求到拔格礼待。原本这一座官署,是留作给谒者台所用,不过职下往少府请地时,少府得知乃是驸马居任之所,因而便这一座官署分作东曹署。”
沈哲子听到这话,也是不免一笑。谒者台乃是九卿光禄勋下属极为重要的部门,负责掌管朝廷礼仪并传达诏命,非常时期甚至能直接持节出都督护犒赏各军,规格上要比东曹高得多。少府能够搁置谒者台的的请求,优先满足自己,可见也是捧场得很。
听到张鉴这么说,其他两名御属也都纷纷夸赞沈哲子,只是拙于言辞,颇有些词不达意。他们早先并没有在台城任官的经历,并不清楚单单这一座官署的划分究竟蕴含怎样的意义。
有时候性质、品格同样的机构,直接被划分在了台城内边缘的位置,单单与其他官署之间协作办公的文书往来,便能让这些属官们疲于奔命。一份文书往往要辗转数个官署,而台城规模又不逊于一般的城池,在里面非但不能乘车,就算步子迈得快了都要遭到宿卫的呵斥。许多属官任官数年,大半时间都在途中奔波渡过,几年下来腿都跑细了。
所以,他们入台之初,便跟上了驸马这样一个有强大背景的主官,日子无疑会轻松许多。如今这个东曹属,紧紧靠着台城中央,哪怕往公府、台阁去,路程都是极短。在这样的地方办公,别的不说,一年到头起码鞋钱就能省出许多。
沈哲子抬步迈入庭中,这门楼之内尚有两间耳室,用来安置前来造访办事的人员。脚下是青石铺就、开阔平坦的庭院,角落里有石栏围起的一片小园地,里面种植着移栽过来的花卉、修竹,虽然规模并不算大,但也足堪在办公之余赏心悦目。
正首是两间联通的厅堂,也是沈哲子这个东曹掾的主要办公场所,松木横梁,明瓦飞檐,望去颇为气派。两侧则是十数间通起来的厢房,那是属官们办公之地。
因为框架刚刚搭起来,沈哲子倒也没有太多政事要交接,因而只是信步闲游。厅堂中因为没有太多摆设,显得比较空旷,只是摆着一些基本的案几座榻,至于其他的细碎摆设,也都是主官们按照自己的意趣爱好逐步布置起来。
在厅堂中绕了一周之后,沈哲子便又行向后进。后面的院子不同于前庭的大开大合,与前庭之间有一道宽在丈余的花栏阻隔,里面栽植着桃、梅等园景树木。再往内行去,拱门内则是一道镂空的影壁,绕行过影壁之后便能看到几座高低不同的阁楼。
这些阁楼便是署内主要官员的居住地,彼此之间都被竹篱石墙分隔开,各自具有一定的隐密性。
“这边一座小楼便是职下暂居,靠近于前庭,有什么突发之事,也都可以快捷回应。隔邻则是许、周二君的居所。没有等到驸马到来,我等便先擅自分配,实在有些失礼。驸马若是有什么意见,稍后都可调整。”
张鉴指着周遭几个小楼笑语道,不免又感慨台内有人的好处。他原本在著作局任事时,虽然职事上要清闲的多,但是居住环境却绝对没有这样从容,六七个人挤在通室内,如果夜里有人恶习打鼾,那么其他人就都不要好梦了。
“诸位入台,都是才为国用,起居如何,适意即可。你们自己住的舒心,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一切照旧就是。”
沈哲子笑着摆摆手,继而便行到位于院中最中央那座给他准备的小楼去。
这一座小楼位于庭院最中央,周围栽着一圈柳树,内里还有一道高在半丈有余的墙壁,私密性得到了充足的保障。
整座小楼有三层高,虽然建筑的不算宏大,但木石搭配、内外雕琢也都是匠心独运,搭配合理。在台城这样寸土皆繁的地方,居然能够留出土地营造出这样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可见这一个官署在规划建设之初,所预设的官员品秩却非沈哲子这个区区四百石的东曹掾。
哪怕沈哲子本身对于居所并不过分上心,看到这样一个雅趣的小园,也忍不住感叹道:“台内人员庞杂群处,三公未能得闲取静,我却独享此佳所,实在居之有愧啊!”
张鉴闻言后笑语道:“台内谁人不知,如今这新城新貌,多赖驸马倡议筹划,诸公始得善居。驸马情当居之,理当居之,若是推脱,旁人才是真的要居之有愧啊!”
行在后方的御属许诵也说道:“属下常任建康地方,也是多闻小民有言,驸马首倡兴建广厦万间于都,大庇满城寒士,若以功论,实在让人仰止!地方五斗之任,尚能居于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