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已经与一部分坞壁主取得了联系,但是真正会面之前还是又经过了一连几天的往复波折。杜赫这里所提供的会面地点,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而他们各自也都有提议,但又被另外的人给否决。
就在这往来拉锯中,又有两家态度本就不甚坚定的坞壁主又退出。单单选择一个会面地点,便迟迟不能达成共识,可见彼此之间的猜疑心有多严重。
眼见再这么争执下去,可能退出的人会更多,让这场会面流产,不了了之。沈哲子不想白跑一趟,索性便作出大的让步,由那些人家自己商定会面的地点,可谓诚意十足。就算是这样,也还是等了两天,才最终敲定会面的地点和时间。
到了会面这一天,沈哲子行出营房,便看到杜赫正带领四百余名骑士整装待发,不免有些讶异。虽然对于杜赫这里,沈哲子也是竭尽所能的予以支持,但有的事情并非努力就能一蹴而就,还需要时间的积累。
江东本就缺马,江北虽然情况要好一些,但马匹作为绝对的战略装备,也不是予求予取。杜赫过江时不过带了近百匹马,这已经是沈哲子能够调度支持的极限,再多了且不说粮草的耗用,单单要运送过江来便是不小的压力。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骑兵所拥有的机动性是无与伦比的。所以过江后杜赫也在竭尽所能的搜罗马匹,或是缴获,或是高价购买,眼前这些已经是他如今所拥有的全部。
“只是去简单会面一次,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吧?”
看到杜赫所摆出来的阵势,沈哲子忍不住笑语道,这可是把家底都带上了。
杜赫闻言后便苦笑一声,不乏怨念道:“最好是多此一举,但也是有备无患。人在混乱世道里浮沉日久,心迹如何实在莫测。驸马愿意情好于众,只怕是有人会不识高眼。”
听杜赫这语气,似乎巴不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见怨念之深重。
相对于杜赫多少还有一些年轻人的意气,郭诵要更显冷静,他沉吟道:“那些人虽然是忸怩作态,但察其行迹终究还是不肯放弃与驸马见面的机会,可见并非无欲之人。只要他们有所欲求,对驸马来说便有太多手段可布划,早晚都要他们受制于罗网之内。”
听到郭诵对自己的称许,沈哲子也不知是该自豪还是该羞愧。这话确是不错,那些坞壁主们或是崖岸卓越,或是孤芳自赏,他们如果要一味的闭门自守,打造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桃花源,沈哲子一时间确实也奈何不了他们。但只要他们有需求,那便有机会。
杜赫这里四百余名骑士,加上沈哲子的几十名龙溪卒亲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营地。会面地点定在了由此往西偏北几十里外,一个名为鹤岗的地方。途中,杜赫又对沈哲子介绍了一下这个鹤岗的细节。
这个鹤岗能获得许多坞壁主的认可,自然也不是什么寻常地。原本那里不过是一片荒岭,多年前戴渊出镇合肥以制衡祖逖的时候,将之开辟出来作为人力、资用的一个转运点。
后来祖逖病故,加上王敦谋反收斩戴渊,这布置便没了用。那地方虽然不再有驻军,但却并没有就此荒弃,因为左近道路畅通便捷,因而左近人家便常汇集于此,互通有无。渐渐地,那个鹤岗便成为了涂中区域内一个交易区。
早年郭默镇此的时候,恃强军而霸占那里,盘剥买卖双方,那地方一度曾经荒废。后来郭默离开,加上各家总有互通有无的需求,才又再次启用起来。
一行人清晨出门,过了午后才到达鹤岗。这么大队的骑兵队伍靠近过来,很快就引起了左近游弋之人的注意。沈哲子他们尚在数里之外,便看到许多人从那木石营造的营垒中涌出来,架起了一排排的拒马,警惕意味十足。
见此状,一行人便停了下来,杜赫先派斥候上前通传。等待片刻后,营地中又冲出二十余人的骑士小队,穿过前方的防御布置,很快就到了近前。
那一队骑士中,为首者乃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披两当轻铠,未着兜鍪,发结散髻随着其奔行而跃动不已。当其人还在十数丈外,已经大声叫嚷起来:“哪一位是郭吉阳郭侯?”
听到这叫嚷声,沈哲子和杜赫都下意识转望向郭诵。郭诵脸上不乏疑惑,拨马上前半丈大声回答道:“我便是郭诵。”
年轻人闻言后,蓦地勒僵停马,止住冲势,一手按住马背,凌空一个翻跃,继而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可见骑术之精湛。
他站在那里望向郭诵,双目发亮,对着郭诵深深作揖,然后才不乏恭敬道:“后进晚辈淮南邢岳,久闻郭侯威名,一直渴慕拜见!郭侯早年逞威于洛口,家父幸过近畔,归家后倍言郭侯之勇武!晚辈幼来便以郭侯为此生所望,今日终于有幸得见!”
听到这年轻人的话,郭诵精神略有恍惚。早年他在李矩麾下为将,与当时羯奴石生对峙于洛阳附近,以兵众五百余大破石生数千众,可谓北地难得的一场大胜。可惜所部兵众实在太少,并不能籍着这一场大胜而扩大巩固战果,心内长有抱憾。
那时候的郭诵,年龄与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