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婶年轻时,曾经与天庭的一个神仙闵左相爱,闵左是个树仙,与身为花仙的刘阿婶极为般配。那时候梓渊星君还在南兮山,便做主为闵左与刘阿婶定下了婚事。
刘阿婶正甜蜜而又忐忑地等待婚期来到时,闵左忽然来了南兮山要求退亲。就在南兮山的大厅里,闵左指住震惊到不行的刘阿婶,满脸悔意地道,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了你。
事情发生的这样突然,刘阿婶来不及反应,只是抱住闵左的手臂苦苦哀求,谁想闵左不耐烦,竟然一脚踢开了刘阿婶,刘阿婶那时刚刚怀了身孕,就因为闵左的这一脚,生生把个孩子踢没了。
其实刘阿婶知道自己是怀了身孕的,她是想着婚期就快要到了,预备在新婚那夜给闵左个惊喜,千想万想,刘阿婶又怎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梓渊当即怒了,将闵左暴揍了一顿,闵左挨了揍却不知悔改,临走之前瘸着腿,抹着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对着刘阿婶道,她一个小小的芍药花仙,如何能与他相配,他早已有了新的爱人,正是被称为花中之王的牡丹花仙。un:i
正是从那以后,刘阿婶再不肯踏进南兮山的大厅一步,因为那里,有着刘阿婶最悲伤的过往。
谁想故事竟没有结局。
闵左爱上的牡丹花仙,因生在天庭,长在天庭,从未到过人间,有一日,这牡丹花仙忽然向天帝上了折子,言天庭实在无聊,想要脱了仙籍,到凡间做个生生世世轮回的凡人。这却是前所未有,天帝自然不肯批准。
梓渊听说了这事儿,对天帝道她既动了凡心,留下也是不安生,不如就如了她的愿,顺便把那闵左也打发下凡间去做凡人,让他们做一对生生世世都要互相折磨的夫妻,也好仔细体会体会凡间疾苦。
唔,我点头,这倒像是梓渊的作风。
至此就是结局了罢,然而刘阿婶点了点头,转而却又摇了摇头。
“夕无野的父母就是那一对冤家。”刘阿婶道。
我于是呆了,这也忒……巧合了些。
刘阿婶亦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感叹道:“那种刻着牡丹样式的玉坠子,是那牡丹花仙在天庭时就喜欢的,没想到做了几世的凡人,她还是喜欢这个。”
我无话可说,便陪着刘阿婶沉默。
气氛沉闷了一会儿,刘阿婶扬起笑脸看我:“棪棪放心,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如今拿出来说一说,心里反而痛快了,说不得你阿婶哪天想开了,还是要寻找第二春的。”
对哦,这样笑眼弯弯的刘阿婶,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我便附和道:“那么,希望阿婶的第二春快点来到。”
我看着刘阿婶的笑脸想着,幸亏吃了丹药的是夕无野,若真的叫闵左重又上了天庭,岂不是惹人恼的很。
所以说,一切皆有定数啊。
我以为,原本母爱泛滥的刘阿婶会因为夕无野的身世对他失去了热情罢,不想刘阿婶再见到夕无野,还是那般模样,慈祥疼爱的紧。
我看着这样的刘阿婶,心中将自己狠狠地责备了一回。
刘阿婶的故事,夕无野是不知道的,所以,夕无野见了刘阿婶,是极其自然加坦然的,而且我发觉,许是因刘阿婶实在亲切罢,夕无野实际上是有一些喜欢刘阿婶的。
但是接着,整个仙界发生了一件大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相比之下,南兮山多了个夕无野这等小事,已经微不足道了。
这件事便是,步弥锋的“肉身”被发现了。
这一日早饭时,南兮山的弟子们聚在饭厅里议论纷纷,已经无人顾及吃不吃饭的问题了。只有我,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包子,还在考虑是再喝一碗粥还是再吃一个包子。
这一切只因为,我是个失忆的,我并不知道这个大家提之色变的步弥锋是谁。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我才搞明白,原来这个步弥锋是个大大的坏人啊,而此次被发现的,只是一具很明显的脱离了魂魄的肉身而已。
肉身在,魂魄不知去向,这倒是有趣,莫非这步弥锋在玩金蝉脱壳?
我的师兄们仍在议论,主题无非是步弥锋已经好久不见踪迹了,怎么就忽然被发现只剩一具肉身了呢?而且,还是在那个地处被发现的。
“哪个地处?”我插嘴问了一句。
“魔君殇炔的知妄峰啊,怎么师妹不知?”
这不是废话么,我当然不知,我翻个白眼继续吃包子,等等,魔君殇炔我是知道的呀,他不是来过南兮山么,难道,这个步弥锋与他有关系?
“师傅!”
有人喊了一声,顿时呼啦啦地,所有人都朝着慕容一辰出现的方向凑了过去,七嘴八舌地一通乱问。慕容一辰并不答话,伸手拂开大家,直直奔我而来。
“棪棪,可吃好了?”
我闻声抬头,应了一声:“师傅,有事?”
“当然有事。”自慕容一辰身后转出一人,却是陌醨,目光闪闪地望着我。
我吃了一惊,手中的筷子一松,半个包子掉在了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