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间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哀婉地哭叫,我循着声音找过去,只瞧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你是谁?”我对着那背影问了一声。
听到我的问话,那背影止住哭叫,极其袅娜地转过了身,一阵风适时吹过,将那人长长的头发吹开,露了一张脸出来。
我忘了呼吸,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个人,那个背影极其袅娜的人,生了一张怪异无比的脸。左边那一半,是个细眉樱唇眼儿媚的女子,右边那一半,是个粗眉薄唇鹰钩鼻的男子。
那个人,不,那个怪物,将他自己的一张脸整个暴露在我面前,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一双骨瘦如柴的手翘起了兰花指,捏着嗓子开口道:“你总算来了……”
我呆了一忽儿,此时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我闭了眼,发出极为高亢的一声尖叫,仿佛这样就能把那怪物吓跑。
我自床上坐起来,猛然惊觉,刚刚的一切只是一个梦,我拍拍胸口,一颗心仍扑通扑通狂跳不止,那怪物的模样,无比清晰的在我脑海里盘旋。
好端端的怎会做这样一个梦呢,我掀被而起,想喝杯茶压压惊。
我的双脚才将将落在地面上,冷不防一声惨叫声响起,惊得我差一点跳起来。平复了呼吸,我察觉,这叫声是实实在在的,且就在不远处。
这倒是奇了,现下我身处天庭天帝的寝宫,深更半夜的有惨叫声,这是什么情况?
“帝君!”有人压着嗓音在门外唤我,我听得出,叫我的是越而。
我更加疑惑,随意披上了一件外衣,回了一声:“进来。”
越而衣着还算整齐,只是神色慌乱不堪,却又是一副不敢声张的模样。我忽地就想起,刚刚那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正是雾皖的屋子。
我推开雾皖的房门时,心中莫名一个哆嗦,雾皖背对我立着,那背影,竟是与我梦里的背影重合了般让我心惊。
“雾皖。”我极轻地唤了一声。
雾皖应声转过身来,我忽然就想闭上眼睛,生怕那半男半女的鬼脸又出现在眼前。幸好,雾皖还是雾皖,还是那般极俊极美的容颜,我忍不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雾皖对着我展颜一笑,我几乎就要夺门而出,只因那笑意,看起来竟然和梦中的怪物一样阴森恐怖。
“你来了,许久不见,你过得可好?”雾皖张开口,神态里带着一丝女儿般的扭捏,一双手亦做出了兰花指的形状。
我震惊不已,一时间脑中百转千回,许多个想法争涌而出,一句话冲口而出:“你是哪个?”
雾皖睁大眼,眸中有着极不自然的刻意的天真。“你害了我的雪青,害了我,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久远的记忆一下子涌入我的脑中,我身子一抖,寒毛竖起,惊悚道:“箜箜?”
箜箜这个人,我是几乎已经忘了的,但此时此刻,往事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我记起那只白毛狮子张着大口向我扑过来的那一瞬,我记起有人在我背后推了一把,我飞向叱焰鼓的那一瞬,我记起箜箜被雾皖扔向叱焰鼓后,那散落在地上的血肉……
雾皖滞了一滞,转而掩住嘴吃吃笑了起来。
“原来你还记得我……”雾皖笑过一阵,阴恻恻开口说道:“那么你可知,冤有头,债有主?”
呵呵,我不禁想要冷笑,冤是有头,债是有主,可是那个人,却绝不是我。
“喏,你的雾皖哥哥来寻你了!”我伸手往雾皖身后一指,故意做出意外的模样。
“雾皖哥哥……”雾皖面上流露出娇羞,羞答答地转过身去。
就是这个时候,我迅疾上前几步,一个手刀狠狠劈在雾皖颈上,看着雾皖软软倒了下去。
雾皖醒来时,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我顺带也将越而嘱咐了一番,若再发生类似的状况,要第一时间来叫我。
雾皖觉出了自己脖颈处的不对劲,我对他解释道,是他半夜发梦魇,从床上跌了下去,不小心撞到了。
雾皖揉着淤青处点头,不疑有他。
我却沉思了许久,雾皖好好儿的,怎地竟做出了逝去已久的箜箜的言行举止来?这问题真真是难解。
说起箜箜,我只见过她两次而已,我的印象里,她是个骄纵任性的年轻女孩子。只是箜箜尽管不得我的喜欢,她落下的惨状,仍旧让我感慨。
当初箜箜是想把我推给叱焰鼓的,结果我被陌醨救下,箜箜反而被雾皖扔向了叱焰鼓,于瞬间化为一滩不辩形状的血肉。
叱焰鼓?我周身一寒,头皮发紧,箜箜的魂魄是被叱焰鼓吞噬了的,而雾皖,也是曾经撞过叱焰鼓的,更要紧的是,雾皖是唯一一个身撞叱焰鼓却全身而退的。
我仔细琢磨着,雾皖原先性子虽偶尔会暴烈一些,却并没有其他异常。这一段时日,雾皖虽多数时候看起来正常,但他的变化,也着实让人心惊。
难道说,雾皖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