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野兽睁眼
整间酒吧安静下来,认识陆少的人都知道,他非但霸道,还蛮横,最重要的是难缠,比土匪还无赖,惹上了他,不定要被扒几层皮才能脱身。
白衣女子站起来,她转过身,笑靥如花,唇儿微弯,巴掌大的小脸流光动人。
她走得既不匆忙,也不怠慢,长裙摇曳、迤逦而来,仿佛乘了云、踏了浪,好似看她走路就能闻到幽漫而来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无法自拔。
邢翰森的嘴都合不住了,半晌才说了一句,“靠、美女啊!她她她,她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忙低声答道:“邢少,她叫苏黛。”
转眼间,苏黛走到了陆北面前,他倒没被美色迷惑,横着眼睛质问:“不会弹?”
苏黛微笑启唇,答道:“对不起,我不会!”
她的声音清悦,曼长而悠远,尾音还有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软糯娇柔,着实令人享受。
邢翰森起了怜香惜玉的心,开脱道:“算了,我写的是《弥撒》,难为她了。”
陆北却不肯就这样罢了,他那戾气横生的目光在她全身上下不怀好意地扫着,恶声恶气地说:“不会的话,那小爷只能扯开你的衣服,看看里面是什么颜色的内衣了!”
她微微敛眸,声音轻了几分,透着几许无奈,“对不起,这是禁歌,不能弹!”
陆北却不会对她的示弱有所动容,他把手里的杯子随意一扔,在她脚边溅起酒红色水晶般的碎花儿。
他声音阴狠,挑着眉瞪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清、场!”
酒吧经理已经看出这形势不能善了,开始劝人离开,这杯子一摔,酒吧里的人自然也不愿招惹事非,匆匆离开,通常陆北这桌方圆三桌之外都是没人的,有不认人的敢往这里坐,经理也不敢往这里领,就怕出事。
邢翰森不忍,他转过头叫了一声,“权铎,你劝劝陆北!”
然而权铎仍旧是原来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很快,人走了个干净,苏黛没有再说话,沉默地转身离开,她的步伐仍旧没有慌乱,如同来时那么舒展,翩跹而去,白色的裙摆如同朵朵浪花儿翻开,惹人遐思。
她坐了下来,脊背挺得笔直,抬起手,下巴微微地抬起,没有谱子,显然她的动作应该是闭上了眼。
突然,她的手落在了钢琴上,节奏毫无征兆地响起,气势磅礴,如同炸雷般在耳旁平地而起,砸进了人的心里!
她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柔弱单薄的娇躯竟然能够迸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仿佛整个地都跟着震了起来,跟着房间震颤,焚起人们的热血,为之沸腾!
战争、宗教、瘟疫,那一幕幕如同胶片般在人眼前快速行进,那是历史的车轮,厚重、奔腾地碾压而过!
一直处在入定状态的权铎突然睁开眼,他的寒眸似乎比这曲子还要骇人,恣意地迸发出令人永远都无法高攀的、尊贵的凛人气势。
这是一双太具有侵略性的眸,野性、邪戾、狂傲且张扬,似乎只要对上这眸,就会令人遍体生寒,忍不住瑟缩,那是人在感知危险时的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