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全吓蒙了,尤其是月嫂,站在旁边把头一低,始终不敢正眼与我对视,陆雨明和田小慧也显露出一脸地尴尬。
玲玲是跟我一块进来的,我的怒火貌似与她无关,不过由于在场人的这些复杂关系,她既不能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劝我,只能是面无表情的站在边上一言不发。
在我印象中,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对身边的亲人,发这么大的脾气,连陆雨馨都有点不知所措,她赶紧把手里的饭碗放在床头柜上。立即从床上起身,手臂上还贴的打完点滴的创可贴,居然走过来了要把儿子抱过去。
玲玲见状,赶紧凑了过来,准备把挂在摇篮边上的盐水瓶取下,跟着陆雨馨挂到她的床边去。
我也是不由自主地推了陆雨馨一把:“你好了没有就抱儿子?雨明,你赶紧去找医生,再开一间病房,把他们两个分开!”
陆雨馨一听,我的意思居然怕她传染到儿子,立即嘟着嘴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我清楚,如果是在过去,陆雨馨绝对忍受不了这么大的委屈,早上就要发飙与我理论,不过看到我眼圈都是红的,眼泪还没有完全干透,一心就是为了儿子,她的心里其实挺欣慰的。毕竟我太年轻,估计她根本就没想到我会这么心疼儿子,所以我因为儿子而发怒,她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也不是故意作秀,就是看到儿子那幼小的生命,在孤独无助中痛苦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刺痛。这使我联想到从小就弃我而去的生父,我一直都在想,当年他怎么就能够狠得下心,置我那么幼小的生命于不顾,难道他的心不是肉长的吗?
所以看到儿子出生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要用自己的生命,为儿子遮风挡雨一辈子,可进门看到儿子那惨不忍睹的一幕,自己却又无法有任何作为,那种自责和刺痛,是一般人所无法想象的。
我现在想的是,立即给儿子单独开一个病房,然后由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候,除了医生,谁也不能靠近我的儿子。
所以我并没有去考虑陆雨馨的感受,看到陆雨明站在边上还没动身,我扭头瞪了他一眼,没等我开口,他赶紧连声说道:“好、好、好,我……我这就去!”
说完,他转身朝门外跑去。
我也不再理会其他的人,转过头来,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儿子看,陆雨馨也好,田小慧、玲玲也罢,包括月嫂在内,她们只能远远地站在摇篮边上,一会儿看着我,一会儿看看孩子,没有人敢靠前,也没有人敢说话。
这时孩子的手动了一下,我全身的神经就像是被他的手牵动了,立即低头凑了过去。而她们依然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好在孩子的手只是动了一下,并没有醒过来。我伸手掖了掖盖在他身上的毛毯,又把脸凑过去贴在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说道:“儿子,别怕,有爸爸在你身边,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一会儿陆雨明把医生带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护士,医生进来之后,立即用听诊器给孩子检查了一下,然后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是孩子的父亲吗?”
“是的。”
“孩子没有任何问题,仅仅是因为有些轻微的感冒,这瓶盐水吊完之后就不用再吊了。”医生接着解释道:“刚刚听陆先生说,你准备单独给孩子开间病房,其实没有必要。孩子的母亲是炎症引起的内烧,并不具有传染性,再说孩子太小,跟在母亲的身边有助于他恢复健康,把他单独安排在一个病房,反而不利于他。”
这时在场人的目光全部投向我,本来我心意已决,但听医生刚才这么一解释,我就不得不考虑陆雨馨的感受,医生都说没事,我要执意另外再开一间病房的话,有点担心她以为我是嫌弃她。
何况她的身体也没好,如果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儿子,完全置她于不顾,即便照顾的是我们共同的儿子,恐怕她心里也不会好受。
想到这里,我微微地叹了口气:“行,先就这样吧,这瓶里还有一点点水,滴不滴也无所谓了,让护士把它取下来吧,我看不得孩子头上打点滴。”
说完,我鼻子又开始泛酸,赶紧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当我走出门外之后,里面的人才开始忙了起来,如果我不走的话,他们还都不敢动。
我来到旁边的休息室,掏出一支烟点上,眼前浮现的还是儿子头顶粘着创可贴,整个额头都冰冰凉凉的样子,泪水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我站在窗口边上,连吸了几口烟,忽然感觉到好像旁边有人,侧头一看。居然是陆雨馨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显得非常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老婆,刚才有些激动,不好意思。”
陆雨馨勉强的笑了笑,掏出手绢替我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没事,刚知道儿子发烧的时候,我连想死的心都有。”
说完,她轻轻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不再说话。
我伸手搂着她的肩膀,也没说什么,此时此刻我们的心的距离,应该是最近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其他的花言巧语都是多余的。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