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头一抬,看着她的背影,这个背影跟那个人真的很像。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她。
他的手下告诉他,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他不信。
“不是什么秘密,你要看吗?”温予淡淡地笑着。
看热闹是不怕事大,她怕事大她不想看。这是他的地盘,庄三不跟他耗时间:“之前我和我娘被锁烟楼刺客刺杀,侯爷事先知道?”
“恰巧知道。”
“谁告诉你的?”
温予放下笔,朝她靠近,不回答她的话,反而说起在寺庙里跟她说过的话:“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直觉告诉她,这个话题不宜进行下去:“侯爷说过很多话,我不知道侯爷具体指的是哪个,请侯爷回答我的问题。”
温予不理她,自顾自地说:“我跟你说过,我在找一个几年前遇到的少年,并且怀疑他是个女子。”
庄三浑身一颤,莫非他知道了?不可能啊,黛心说了她会处理的。
温予伸手搭在她的肩头,感受到她的僵硬,他微笑着说:“如今猜测成真,她真的不是个少年,而是个俏皮的少女。”
庄三睁大了眼睛,转过头来,不小心就撞到他的胸膛,黝黑的肤色都遮不住她的震惊:“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现在不承认没关系,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承认,你就是她。”温予推她站稳,神色认真地说。
庄三不搭腔,抿着嘴不说话。
“庄三,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很温和很善良脾气很好的人?”温予在想,是不是给她造成了这样的假象,才会给她底气一再挑衅他。
庄三扯了扯嘴皮:“站在权势顶端的人,跟以上你说的词一个都搭不上边。”
温予握住她的手,他带她往外走。庄三不挣扎,由他牵着走。
温予一路带她穿檐过巷,来到一个枯井边上。他往砖上敲了几下,井里冒出一架木梯。
庄三看着他,他说:“下去。”
两人到了井底,温予找到井壁上个的开关,按了一下,有石门打开。里面走出两个人,一人取走木梯,一人给他们引路。
进了石门,庄三闻到一股浓烈的铁锈味。
再往前面走,庄三看到了牢房,看到了许多缺胳膊少腿的人,她之前闻到的铁锈味其实是血腥味!
“这里……”
温予的声线一点感情都没有,冷冷淡淡的:“如你所见,是地牢。”
“这些人……”
“奸细,叛徒。”
温予要带她看的不仅仅是这些人,还有那日在寺庙里活捉的刺客。刺客被钉在木架上,奄奄一息。
白桑见到侯爷,将审讯结果给他:“爷,他愿意招了。”
温予嗯了声,将庄三带到审讯室,让她坐着,他站在她身后。
刺客被放下来,他的舌头已经被割了,说不了话,但还可以写字。
刺客刚提起笔,拇指和食指凑在一起。
温予细长的眼就眯了起来,从袖中射出一枚暗器,命中刺客的咽喉。红艳艳的血眼看着要喷到庄三的脸上,温予扇开扇子帮她挡住。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庄三不能理解,明明他都要招了。
“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提笔的姿势是出自西羌,各个国家提笔写字的姿势稍有不同,西羌人提笔的特点是是拇指和食指相触。
她总和柳姨娘母女斗嘴,有时候真的想杀了她们,但她还未杀过人。上次在寺庙,温予为了救她杀人,她并没有反感。对刺客同情,是最愚蠢的行为。
现在她亲眼见着温予杀了一个要招供的刺客,有些不认同他的做法,觉得没必要杀了他,显得有点刻意。
庄三仰着脖子看着他:“你带我看这些,是为了警告我?”
温予笑了笑,温热的指尖描着她的眉:“怎么会。我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纵容,全都只是因为我想惯着你。”
庄三明白了,他绕这么大一圈就为了告诉她,她对他的此前种种行为,不是因为他真的拿她没办法,只是出于他私心里愿意纵容。
而纵容的前提是,她是他想找的那个人。
“如果,我不是他呢?”
没有这个如果,温予笃定地说:“你是他。”
庄三不能理解他的笃定,弯着眼睛问:“你要是认错人了,怎么办?”
温予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认错。退一万步说,我真的认错了,那就将错就错,我认定你了。”
庄三发觉,她此刻无话可说。若哪天他发觉,她和他要找的那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要置她于何地?
人是会变的,她以前是什么样,现在不一定还是那样。他想找的,只不过是在迷茫无助时能给他排忧解难能帮他解惑的知心人。
然而她说什么,温予都不会听,